一寸良缘_作者:泊烟(167)

2017-04-30 泊烟


方重低头看着我,鼻梁的弧度像一把玉钩,“我不确定他能否救你,但我打听过,京城里流传着一个郡主续弦的故事。那之后很多次,我不断问自己,若是分隔多年,若是明知yīn阳两隔,自己能否对自己的爱人如此忠贞不渝,却始终无法肯定坚决地给出一个答案。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暗暗地知道,自己输了。”

“后来苏林可汗的胃口越来越大,甚至威胁到了贤王的利益,他知道是时候把李慕辰推出去了,所以我为了保全李慕辰,不得不与你分家。因为我的双手注定要因为利益,而不再gān净,我必须为了保证李慕辰到匈奴后有足够的支援而次次铤而走险。你的心太善良,你也看不了这些肮脏的事qíng,所以我只能让你一无所有,不再能cha手苏商的事。”

方重用手掌按在额头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不知道念临风是不是清楚全部的内qíng,但当我知道他把你推向徽州商会的时候,震惊非常。按理来说,靳陶是他的人,徽商若是由靳陶掌控,绝对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可他为何还要冒险把你推出去?直到现在,我也不能明白。至于红景天的死,确实是个意外,那夜他与江别鹤在徽州城外相会,回来时不慎滑下山坡,他年事已高,自然不可能无恙。江别鹤此人虽然贪婪,但做过的事qíng绝对不可能说没做过,事后我多次与他jiāo涉,他很肯定地说那是意外。”

“林晚,事到如今,我不可能说自己是清清白白,两手仍然gāngān净净,但这些人,确实都不是我杀。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那也只能怪命运,不能怪我这个错步上前的人。”

我仰头看着方重沉重的眉间,像一把经年生锈的铜锁。我轻轻用手指抚平,却觉得触手冰凉,好像时光烙下的印记,已经再难回复往昔。我的心忽然有些钝痛,也许误会解除,前嫌冰释,但我们再也不是在姑苏城时的我们,将来如眼下的黑夜一样,看不清路途。

我们在沉默的时候,门忽然碰地一声,像被人用力撞开。然后柳大叔跌跌撞撞地进来,“不好了西班首,我们得走!好像追兵来了。”

方重的脸上却未见慌乱,“别急,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要分开走。这样吧,我们两个两个一组,尽量一组有一个会武功的,能够照应。如今举国都是贤王的势力,逃到哪里都不安全,反而是边陲的匈奴最安全,不如我们出关?”

“出关?谈何容易!”柳大叔焦急地拍了拍手掌,“边境的守备异常严格,恐怕我们难以……”

“无论如何都要试试,总比在这里困死得qiáng。”方重说着,拉着我的手,“可以走么?此地不宜久留。如实不能骑马,我便去找一辆马车。”

我摇了摇头,就势站在chuáng上,坚定地看着他。

“好,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准备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得我蛋疼,此其一。
此文写得很纠结,此其二。
改文改得很销魂,此其三。
本月内能够完结,此其四。

 


☆、商道四十

  我们迅速地安排好人手,准备分头出发。李慕辰拉着我的手,嘤嘤呜呜地想哭,被方重打了一下脑门,“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况我们现在要去的是匈奴,我们这么多人,都要靠你了!”

李慕辰张大嘴,然后用力点点头,跟着殷大姐出门了。

柳大叔和金不换向我们道过保重之后离开,我和方重最后走。

“林晚,你呆在这个屋子里,千万不要出声,我出去一下。”方重忽然把我推进衣柜里,作势就要关上衣柜的门。我连忙抓住他的手腕,用眼神询问他要gān什么。

“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我答应过那个人,会护你周全,便一定会做到。”

我用力地摇了摇头,眼泪在眼眶中打滚,抓着他的手更加地用力。

方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你几时见过我失手过?仅有的那几次,也都是因为你和念临风,好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在这里等我回来!”他用力地关上衣柜的门,而后跑出去。我从衣柜的门fèng里看到窗纸上倒影着树影,而后有一大团火光靠过来,把窗纸印得通红。

我听见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说,“方重,我看你往哪里跑!”
方重说,“我若是想跑,凭你这条给人卖命的狗,恐怕抓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