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椅子上,朱梓峻悠闲的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蹙眉,“我好像有些口渴了。”
林采兮不禁哑然失笑,二少爷想喝水还用拐着弯儿的索要么?遂起身取了茶叶茶壶茶杯,亲自泡了一壶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便坐在椅上品茶而谈。
老夫人一只手搭在兰香手上,疾步走向静心园,虽面色平静,但眼中却有些焦急之色。姨奶奶突然病发令她心里也有一种不安,毕竟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生老病死都是很自然的事,她不禁有些感叹生命之短暂,谁知道哪一天那厉害的病会不会就找到自己身上来了?
静心园,几个丫鬟正守在门口,远远的看见老夫人朝这边奔过来,早有几个有眼色的悄然退回院里,又急匆匆的奔进姨奶奶屋里去。
老夫人依着兰香的手抬脚步进房内,一抬眼便看见躺在chuáng上的姨奶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只手无力的搭在chuáng沿上,脸上的肌ròu似乎都松弛下来,眼皮有气无力的耷着。
老夫人一个疾步奔到chuáng沿,急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姨奶奶嘴唇动动,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说出一句话,只一滴泪徐徐从眼中滑落。
老夫人眼角也跟着湿润了,回过头仔细问了问姨奶奶的病qíng,又嘱咐袁妈几句话,细细的看了看姨奶奶,便有些无语了。
好听的话儿安慰人的话儿老夫人不是不会说,可她现在却一个字也不想说,在病痛面前,她觉得任何话都是无用的,审视了半天,老夫人终于吐出一句话,“你安心的养病吧,梓源的事就让耶茹看着办吧。”
姨奶奶艰难的点点头,滑落的那一滴泪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滴在被子里,没了踪影。
门帘再次被挑动,朱梓夏脸上挂着泪疾步奔入,蹬蹬蹬奔到chuáng边,瞧一眼chuáng上的姨奶奶,一句话未说便先哭了起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孔白薇,她先是朝老夫人欠欠身行礼,又朝病chuáng上的姨奶奶施礼。老夫人很满意,这种时候仍旧镇静自若不忘礼节,定是个知礼的规矩人儿。
孔白薇微低着头,轻移莲步,悄悄靠近朱梓夏,柔声道,“梓夏妹妹,你先别顾着哭,姑母这会儿心里正难受着呢,倘若你再这么伤心,姑母会更难受的,再说,还有老夫人在这里呢。”
朱梓夏眼看着躺在chuáng上的母亲没了人样,哪能不伤心,越是伤心,眼里的泪落的就越快越急,哭到最后几乎就要嚎啕大哭起来。
一向爱哭的孔白薇却坚qiáng了起来,立在一边低声询问袁妈几声,便仔细的看着躺在chuáng上的姨奶奶,脸上挂着悲伤,却一直qiáng自克制着。
老夫人终于忍耐不住,沉声道,“梓夏,你这么个哭法,是怎么个意思?姨奶奶身上没病也给你哭的生出病来了,这会儿你该陪你母亲好好的说几句话才是。”
朱梓夏也哭得差不多了,听老夫人这么说,便抬起头来,两只眼已红的像两只小桃子,脸上却浮起一层怒意,嗔道,“娘,您在这儿受罪,可是我哥哥,我哥哥……”
老夫人听的奇怪,便问,“梓夏,你哥哥怎么了?”
朱梓夏气的咬着牙恨声道,“哥哥不是要接个女人进来么?他只顾着自己欢喜,却不顾娘的死活。”
躺在chuáng上的姨奶奶急了,用力抬起手,无力的握住女儿的一只手,用眼神示意她此事是老夫人的意思。
老夫人的目光却转向孔白薇,见她面上竟无一丝异样,仿若朱梓夏口里的女人是与她毫不相gān的人,心下暗暗诧异,难道孔白薇竟一点不生气么?一点也不计较朱梓夏此时的愤怒么?
朱梓夏却好像一点不懂姨奶奶的暗示,仍兀自发着狠,“娘,老夫人,您们该管管哥哥了,不能再任着他的xing子胡来了,日后早晚会出大乱子的。”
老夫人却有些生气了,认为朱梓夏太不懂规矩,当着孔白薇的面说这些话太不知轻重,遂微怒道,“梓夏,这些都是你哥哥的事儿,你一个女孩儿家管这些做什么?你哥哥的事,我同你母亲自然会管教的,这些话你还是少说的好。”
朱梓夏微微一怔,不明白一向不喜哥哥的老夫人怎么忽然出口帮他说话,更不明白老夫人怎么忽然生起气来,当下便疑惑的看了一眼老夫人。
老夫人嗔她一眼,舒口气,缓了缓语气又道,“梓夏,白薇进了咱们家的门,以后便也是你哥哥屋里头的人,不管怎样,你说话都该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