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戏。”朱梓峻抛下简单的两个字便起身站到门旁等着轿子。外面的空气冷的异常,地上有水的地方已经结了冰,也许冬雪很快就要来了。
看戏?林采兮蹙眉起身,看看朱梓峻的背影,知道问的再多他也不会再多说了,只好换一个角度,“二少爷,我现在被老夫人禁足,出不了门的。”
朱梓峻头也不回的道,“如果你愿意去的话,那就算了。”
咦?看来他还记得老夫人的吩咐,这么说来他已经早做准备了,那她就不怕了,反正出了事还有二少爷给担着,看戏这种好事谁愿意错过,遂急急的回道,“我去,我去,怎能负了二少爷的一片好意。”美目流盼间,她隐约间她似乎猜到朱梓峻口里的戏是指的什么。
软轿一直被抬到小厅门口,朱梓峻弯腰先钻进去。林采兮才抬脚跟着上轿,这次的小轿子有点小,林采兮坐进去后,基本上紧紧贴在朱梓峻身上,身子微微一侧才能稍稍拉开一点点距离,但轿子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往前走时,两人的身子还是随着轿身的摇晃时不时的撞在一起。
软轿出了朱府大门,沿着大街穿过止安城最繁华的大道,拐向一条小道,又拐了几条小巷,才在一处小院子前停下,跳豆上前敲门,有人开门,轿夫们便将软轿直接抬进院子里去。
林采兮随着朱梓峻下轿,抬眼在院子里四下张望,见是一处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四合院,前后左右的房子格局几乎相差无二,院内种着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树,此时只剩下gān枯的枝丫孤零零的伸向半空中,院子墙角处却有几株盛开的腊梅,为这小院子平添几分秀色。
软轿又被轿夫门抬出去,朱梓峻在院子里扫视一圈,看看跳豆道,“你,去吧。”
“是,二少爷。”跳豆一句话也不多说,转身出门。
林采兮心底疑虑甚多,却也不开口问,她知道时候到了。该看的该听的该知道的,她自然全都会明了,此时她就把全副心思放在打量周身环境上,反正她只是来看戏的,只看着就好了。
朱梓峻见她对这小院子似乎很感兴趣,想起她在京城里第一次进他的院子时也没这般的用心打量,心底莫名的涌上一阵醋意,遂闷声闷气道,“进屋里坐着吧,外面风大天冷。”
林采兮握了握手,手心里的冰冷立时传到胳膊上,忙点了点头跟着进了屋。
薛家大门口,跳豆领着一顶小轿子等在一旁,兰香从大门里走出来,看到跳豆,面上闪过一丝惊异,惊异过后便是一阵惊惧,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跳豆忙着迎上去,笑嘻嘻的道,“兰香姐姐,这些日子您受苦了,唉。”
兰香见躲是躲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跳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跳豆又叹了一声,“兰香姐姐,我可是有事,而且还是头等重要的大事,是二少爷让我来接你的。”
兰香猛的一呆,不可置信的瞪视着跳豆,似乎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脸上的惊惧显得更为清晰。
跳豆皱皱眉,眉目间皆是真诚,“兰香姐姐。咱们府里的事您也知道,有时候咱们爷当着人面也是要忌讳一点的,您跟二少爷从小的qíng分,咱们爷都记在心里呢,只是……”说了这一半跳豆便不再接着说下去。
兰香呆呆的看着跳豆,他的每一句话都敲在她心坎里,那一日她碎了心从朱府跑出来,带着对朱梓峻满腹的怨恨离开了朱府大院,她恨天恨地更恨朱梓峻的薄qíng寡义,而此刻跳豆的话却给她原本绝望的心注入一股新流,她死去的心立时鲜活了起来。
一瞬间,她似乎完全明白了朱梓峻的qíng朱梓峻的无奈,跳豆没说完的话她也懂,她懂,她真的都懂,眼角微微湿润起来,是呵,那时二少爷待她那么好,怎会说忘就忘了呢?他也是没有办法,当着别人的面,总要维护少爷形象的。
一滴泪从她眼里滑落,她低声喃喃道,“二少爷现在在哪里?”
跳豆面上也是喜色,仿佛兰香的欢喜就是他心里最大的欢喜一般,“兰香姐姐,快上轿吧,二少爷正等着你呢,你去了就知道了。”
兰香来不及细想,满心欢喜的上了小轿子,一路上又将朱梓峻的好实实在在的回忆了一遍。
敲门声陡然响起,林采兮平稳的心没来由的陡的颤了一下,抬眼去看朱梓峻,后者递给她一个眼神,示意她躲到里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