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兮忙道,“陈婆,你们跟朱儿先吃,我跟刘妈等会儿再吃。”
陈婆死活不肯,让了一阵子,最后决定先让一夜劳累的陈老头,身上有伤的刘妈还有小朱澈先吃饭。
林采兮抱朱澈坐在炕上,看一眼桌上的饭菜,又看看朱澈,他正盯着桌上的盘子看,似乎很不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竟然就是他的早饭,迟迟不肯动手拿筷子。
林采兮知他心中想法,遂伸手拉了拉他袖子,柔声道,“朱儿,陈婆一番美意,你也不要客气了,先吃着吧。”
朱澈抬头看看她,小眉头微微一皱,但只是瞬间便回过头去,抬手拿起桌上的筷子,捧起那只带着豁口的破碗勉qiáng喝了一口不知什么滋味的稀饭。
刘妈心头一酸,差点又落下泪来,孙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她开始后悔同意慕容一笑将孙少爷骗出来带走了。她将头深深低下去,不让别人看到她脸上的表qíng。
他们三人用完后,林采兮跟陈婆才上炕用饭,用过饭后,林采兮又扶着刘妈走进里间坐在炕上,低声道,“刘妈,我听陈老头说客栈的人已经走了,我得出去看看,不然的话慕容定然找不到咱们。”
刘妈忙挣着要从炕上下来,“还是我去吧。”
林采兮忙按住她,“刘妈,你又要逞qiáng,万一你撑不住了,岂不是要耽误事?”
闻言刘妈不敢再争,只好道,“那您可要小心才是。”
“你放心好了。你就在这里看好朱儿吧。”
林采兮走出屋门,天色已大亮,陈婆夫妇正在院里收拾东西,林采兮走上前躬身道,“陈婆,我有一事要求陈老头,不知可不可以?”
陈婆忙回头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只要他能做的自会帮衬着去。”
林采兮低声道,“是这么回事,我有个亲戚在止安城大户人家里做丫头,我想给她捎封信过去,看看能不能过去投个依靠,刘妈素来不喜那丫头,拦着我送信过去,所以我想烦劳您代我去送封信去,不知行也不行?”
陈婆两眼登时一亮,“林婆子,不是我说你,既然有这么好的亲戚,你便该直接投靠了去,至少小姐儿还可以在大户人家里做个小丫头,也不至于跟着你们挨饿受冻的这么来回的奔跑?既是如此,你便快去写封信,让老头子给你送了去,止安城离这里也不是很远,走过去一两天的空子也就到了。”
林采兮汗颜,他们统共走了半天不到的路程,却要别人走一两天才能到,若不是实在无奈,她真是不敢开口麻烦别人。
陈老头却又忽然为难起来,“我们家里并没有纸笔,你怎么写信?”陈婆也跟着为难起来。
林采兮倒也未想到这个问题,一时间也有些被问住了,她转身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瞧见墙角处有一块烧了半块去木柴,顿时有了主意,便转身问道,“你家里有没有纸?什么纸都可以,平日里包东西用的或者贴在墙上的年对子什么的。”
陈婆想了一阵,面露难色,“我们这种家里,哪里会有钱买那些东西,有钱还不如买点中用的家什。”
陈老头想了想,面上一喜,“想起来了,有纸,方才我带来的绿豆糕可不就是用纸包的?虽说有些杂渍,倒也可以用的。”陈老头说着奔进屋里头拿出那张褶皱不堪的纸。
林采兮将那张纸放在手掌上绽开平了平,幸好还可以用,又从地上捡起那块木柴,蹲下身子,将纸放在膝头上,急匆匆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将纸折起来jiāo给陈老头,嘱咐道,“这事儿一定不能让刘妈知道,还有我那亲戚名字叫jú焉,是在止安城朱府里当差,你去了在街上一问便知朱府在何处,这封信一定要当面jiāo给jú焉,晓得么?”
陈老头脸色微红,重重的点点头,将那封信接在手里,小心翼翼的塞进怀里,“你放心好了,我这就紧着送过去。”
林采兮忙叫住他,“真是谢谢你了。可是你昨晚才gān了一夜的活,现在怎么能再接着赶原路,你还是先歇歇再去吧。”
陈老头却不肯,执意马上就去,林采兮拗不过他,只好依了他,又从怀里拿出些钱递给他,“这些你拿着在路上花吧,你帮我忙,我不能让你这一路上挨饿受冻的。”幸好身上还带着几个铜钱,倘若是碎银子,她可真是不敢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