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细细打量着朱梓源,见他双目炯炯有神,但却空dòng无物,仿若无知的婴儿般纯真无邪,嘴角微微翘着。挂着一丝傻笑,这模样竟像极了白痴,她浑身猛的一颤,难道,梓源变成了傻子?
门外有人禀道,“老夫人,万大夫来了。”
老夫人转头道,“快请他进来。”
万大夫手里提着个小木箱疾步进来,将木箱放在桌上,先是细细观察一番朱梓源脸上的神qíng,又去摸他的脉搏,却被他一挥手甩开,“你是谁?”
万大夫则笑嘻嘻的道,“你不认识我,我却认识你的,以前咱们还一起玩过呢,你不记得我了么?”
朱梓源立时歪着脑袋晃了几晃,傻傻的盯着万大夫,想了半天才哈哈道,“我想起来了,我怎么不记得咱们玩的什么了?”
万大夫弯下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两根手指按在他腕上,笑着道。“咱们经常玩的这个,你先不要动,想一想。”
朱梓源疑惑的皱着眉头低头看着手腕,看了一小会便将手狠狠的抽回来,“我才不要玩这个,一点也不好玩。”
万大夫直起身子,又瞧瞧朱梓源神态,面色凝重起来。
“万大夫,梓源,他怎么了?”
万大夫叹口气,“老夫人。三少爷怕是痴迷心窍,迷了心智,心智已被完全封住,脑子里只有一些简单的童年记忆。”
姨奶奶惊声问道,“痴迷心窍?这是什么说法?”
“心窍被封闭,现在的三少爷心智同三四岁的小孩童相当,甚至更低。”
姨奶奶两眼一黑差点晕倒在地上,幸亏有袁妈在一旁扶着。
老夫人定定神,轻声问道,“万大夫,你是说梓源他变傻了么?”
万大夫看老夫人一眼,缓缓点头,又接着道,“老夫人,三少爷现在qíng绪很不稳定,我要先将他迷晕才能施针,还请老夫人姨奶奶出去候着。”
老夫人点点头,“万大夫,麻烦你了。”遂命袁妈将姨奶奶搀到外间等着,朱梓夏也急急的赶过来,听了朱梓源的qíng形,急得落下泪来。
姨奶奶呆愣愣的斜身靠在椅上,儿子没醒来时她心急如焚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他醒过来,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却成了这般模样,泪珠子一串连着一串落下来,她真恨,却不知要将这恨投在谁身上。
半个时辰过后,万大夫从里头走出来,虽是寒冬腊月,他额头上却渗着层层细汗,神色稍显疲惫。
老夫人忙起身迎上去,“万大夫,怎么样?”
万大夫低声道,“我已帮他打通经脉,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夫人,我开了些方子。等会儿让人抓了药给三少爷煎好喂他喝下去,看看qíng形再说吧。”转过身又对姨奶奶道,“姨奶奶也不必难过,三少爷好歹是醒过来了,总比躺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的好,三少爷只是迷了心智,即便是现在转不过来,以后说不定也能醒转过来。”
姨奶奶软绵绵的瘫在椅上,半张着嘴,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朱梓夏瞧着心里难过,忙上前轻声道,“娘,好歹哥哥保住了一条命,万大夫也说了还有醒转过来的机会。”
姨奶奶忽然冷哼了一声,冷笑道,“这下如你的愿了,看着我难受,你才甘心。”
朱梓夏气的一跺脚,面色青白,眼里立时滚下来一串泪,恨声道,“你,你,你这又是什么心思。”扭头哭着转身奔出房去。
老夫人心里恼怒,却不忍再斥责,只沉声道,“袁妈,姨奶奶累了,还不快扶她回园休息。”
姨奶奶竟没了挣扎的力量,任由袁妈及小丫头们搀着扶着弄出房去。
老夫人重重叹口气,转过身朝万大夫道,“让万大夫见笑了。”
此类事qíng万大夫早已是见惯不怪,脸上未露出一丝异样,只淡淡的道,“老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送走万大夫,老夫人又走进里间,朱梓源仍未醒过来,安静的躺在chuáng上,面容平静,倒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她心内一阵悲伤,到底是在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孩子,即使犯了再大的错,落得这般模样,都让人心生垂怜,她细细瞧着他,他睡得安详,面上没有悲伤没有忧愁更没有前几日的惊惧。
林采兮也从外头缓缓走进来,看了看朱梓源,轻声道,“娘,您莫太担心了,有一天三少爷也许会醒转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