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浓烈香气扑进鼻内,林采兮差点将身子后仰躲开这刺鼻气味,终还是忍住,轻轻笑笑,对着刘薰凤恭恭敬敬唤一声,“嫂嫂。”她记起人常说长嫂如母,恭敬点总是没错的,轻声唤过后又解释道,“嫂嫂,您不要误会,采兮跪的是老夫人,莫说是采兮有错在先,即使无错,跪拜老夫人也是应该的。”
林采兮说话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林采兮下跪面对的是长辈,而不是因为怯懦软弱。
刘薰凤脸色却依然难看的很,听林采兮这么一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采兮,你xing子就是太温软,该跪的时候咱们跪,不该跪的时候你下跪那就会让人家笑话。”
“林夫人这话说的在理,那就请林夫人给咱们朱家讲讲什么时候是该下跪的时候,什么时候又是不该下跪被人笑话的时候。”门口处老夫人在小丫鬟搀扶下缓步走进来,脸色比刚才出去时更加难看,眼里she出的利光都聚在刘薰凤脸上。
被人这么盯着,刘薰凤不由得在心底打个颤,要换了以前,她定会低着头躲到一边去,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可现在……哼。
刘薰凤下意识挺挺身子,头也比刚才昂的高出一些,目光里蓄出一丝笑意,不冷不热的回道,“老夫人哪里话,朱家的规矩自有老夫人掌管,我一个小辈可不敢cha嘴,刚才那话只不过教给采兮一些道理,到了朱家就要遵着朱家的规矩,切不可再由着xing子耍小姐脾气,夫人就要有个夫人的样儿。”刘薰凤把夫人二字咬的字正方圆,眼眸不经意间也转了几转,“再者,妹婿刚去,妹子定然忧思过度,老夫人怎舍得你再跪在硬地上,采兮,你也要体谅老夫人的心思,小丫头子们犯错,老夫人定是要惩罚,也好给下人们竖个规矩,你这么一跪,真真不该。不是倒让老夫人为难了?”
刘薰凤将话说的滴水不漏,既为林采兮开脱了罪责又为自己挣了面子,还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明白,无论怎样,林采兮都是朱家的正房夫人,更提醒了老夫人不能nüè待刚死去儿子的媳妇。
老夫人厌恶的眼里越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蔑视,面上却不动声色,缓缓走到方才端坐的椅上,轻轻一笑,“林夫人所言极是,还请林夫人稍坐片刻,待采兮起来陪夫人回轩园说些体己话。”
刘薰凤在心底暗笑,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于是回了一句“多谢老夫人”便坐到一边椅子上去了。
老夫人看向站在一侧的丫环,“还不快把夫人扶起来,不长眼的东西,也不知道劝着夫人小心自己身体,凭着夫人在这地上跪这半日。”
两个小丫鬟一刻也不敢怠慢,踩着小碎步急急扶起林采兮。
林采兮心里明白,此刻她不能再执意跪在地上请罪,老夫人摆明了她下跪与己无关,下跪是林采兮自己要领罪,那是自我惩罚,这跪与站都是她自个儿自愿的事,跟别人无关,若她再接着跪下去只会使老夫人难堪,使自己的处境更加恶劣。
猛一站起来,林采兮膝上一阵疼痛,这一小会功夫已让她尝到男人们跪搓衣板的滋味了,没有功夫再体味这扎ròu心疼,她仍旧一副做错事的模样,温顺的朝老夫人道,“娘别生气,莫要气坏了身子,这都是儿媳的错,不懂事惯坏了手下丫头,惹您老人家生气。媳妇自愿受罚,娘虽不舍得儿媳受罪,但也不能坏了规矩,倒叫别人笑话咱们朱家只顾管教下人,主子们却不懂得礼数。”
老夫人抬头看一眼林采兮,露出一丝讶异,不过这番话她听着倒是可心,老夫人心念陡转,难不成,梓轩一走,这女人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也跟着转xing了?以为说几句好话儿就能博得我欢心?想跟我耍心计的女人,老夫人眼珠转了几转,脸上竟带上一抹笑意,“采兮啊,你能有这个心,为娘的就宽心了不少,你也跪了这半日,罚的也够重了。你xing子向来柔弱,又心善,不喜跟丫头们计较,但还是管教严一些的好。”
林采兮忙回道,“娘说的是,媳妇记住了。”
老夫人话锋一转,“好了,采兮啊,林夫人过来看望你,你快些陪嫂嫂去说些家常话吧。”
林采兮知道,这下她是一句为jú焉求qíng的话也不能说了,再说就是她护短,护着自己房里头的丫头,更是阻碍了老夫人对下人们的管教,再延伸往里想,那就是不把老夫人放在眼里了,刚才被掌嘴的小丫头就是个例子,姨奶奶不是一句求qíng的话都没替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