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人都回过头去看这辆大马车,全都露出一抹惊异神色,马车跑得很快,一路狂奔着朝他们驶过来,那马车狂奔到他身边的时候忽然转了个圈,眼看着跟在后头的马车拐弯不急就要翻转过来,他甚至听到坐在车里的人低呼的声音,他来不及多做反应,看准方位,纵身一跃,用一只手抱住马脖子,另外一只手死死抓住缰绳,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偷着学了一些武功,而且经常给他们喂马,所以对马的习xing也了解一些,他一骑上去便死命抱住马脖子,并低下身子伏在马背上说了几句话,那马儿居然安静下来,缓缓的将马车停在路上。
跟在马车两侧的八个人全都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声音都发颤了“爷……您怎么样了?”
马车里边的人哼了一声说道:“还好”顿了顿又道:“扶我下来!”跪在前面的一个人连忙起身头甚至不敢抬头,从车里搀出一个人来,这个人有二十多岁,却留着三缕长须,衣着虽不华丽但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他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惊慌,下车后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其他七个人,径直向他走来,他也忙从马背上跳下来。
搀着他的那个随从低声道,“爷……”看意思是想阻止靠近,他只回头淡淡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微低着头搀着他。
同时跪在地上的其他七个人却死死的盯住了我,并且一手撑在地上,另外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腰间佩刀的刀柄,好像随时都可以一跃而起制他于死地,他走到朱梓峻跟前,轻声问道:“你是谁?”声音虽然冷冰冰的,不过他依然感到了一丝温暖,因为自从他离家以来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关切的话。
他来不及回话忽然感觉到脚钻心的疼,低头一看,那双烂的已经不能再烂的鞋已经不知道到哪里去了,他脚下的地方已经血迹斑斑,这血便是从他脚底渗出的。
他缓缓蹲下身右脚大拇指的脚趾甲已经快要掉了,咬着牙将那个快要掉的脚趾甲拔了出来,双脚顿时疼的麻木了一般,他们都惊异的看着他将脚趾甲拔掉,仿佛不相信似地看了一会,然后他才问道,“你叫什么?”
“朱梓峻。”
那是他与皇上的第一次见面,因了这第一次,他们才会有了后来更多的故事。
他在讲这些的时候,语调低沉的令人感到压抑,林采兮终于忍不住转过身来,目光闪亮的看着他,这些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可听在她耳里却是血风腥雨几经生死,她缩在被子里想象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孤零零的一个人吃剩饭睡屋檐的qíng景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内心也跟着痛了起来,她忍不住问道,“山上的土匪凶bào吗?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打你?”
“他们烧杀抢夺,几乎什么坏事都gān过,你说凶不凶呢?”
她心头一颤,不敢再接着问下去,害怕听到更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来。也担心听到这个男人受人责骂时自己的心又会隐隐作痛,昨日的生气今早的闷气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了,充溢在她心里的只有心疼。
朱梓峻收起脸上的凝重,仿佛看出了林采兮的担心,微微一笑说道,“坏人窝里也有好人的,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了。就比如给他们做饭的老王大爷,看我比较可怜,就经常把给那些头头吃的饭菜偷出来一些,然后带着我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我们爷俩就坐在一起边吃边聊,就是因为有了王大爷给我说,我还年轻,不能一辈子就呆在这个地方,所以你才能看到现在的我,而我也才能拥有你!”说到这里,朱梓峻洋溢着满脸的幸福!
“因为老爷对你的偏见所以你才对二叔冷淡的么?”林采兮继续问道朱梓峻缩缩眉角,“不过现在好多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那个时候,爹爹也是对我好,我并不恨他的,那一日娘把我们留在祠堂里便是说这些事,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了。”
林采兮掀开被子从chuáng上走下来缓缓走到朱梓峻跟前,“虽然说开了,但老爷曾经在你心里留下的yīn影却让你经受了太多的磨练与痛苦。如果不是老爷那么的责骂你,你怎么会小小年纪就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又怎么会过三年的土匪生活,不过三年的土匪生活,你又怎么会想着去京城,不想着去京城,你又怎么会在路上吃人家的剩菜剩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老爷当年的失误造成的,你还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