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登时满面通红,面上却并不见羞涩,迎着林采兮的目光笑道,“姨娘,那我还是不要嫁出去了,要不然姨娘您可就要吃大亏了,咱们这园子里头的丫头这么多,您这么个送法,还不把您送穷了。”开着玩笑的香秀倒一点不像jú焉,说起谈婚论嫁的事就羞的说不出话,不过对于jú焉的嫁妆她是不敢觊觎的,jú焉是姨娘身边最贴身丫头。自然被姨娘高看一等的,她却不敢去奢望那些的,她只要主子们能帮着寻个好人家就可以了,她倒一点都不在乎嫁妆。
两人一边说笑着一边走进花园,迎面飘来一阵清香,沁入心脾,林采兮仰首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园子里的新鲜空气,低声道,“多么美好的一天哇,但愿每一天都能有今天这样的好心qíng。”
香秀在一旁看着她自言自语,只淡淡笑着并不说话,唯恐打扰了姨娘的好心qíng。
“采兮。”隔着盛开的繁花,有人叫她,林采兮回过头去寻,转了一圈才隔着大片大片的花看到花园尽头的小亭子里坐着两个人,一个是慕容一笑,另外一个是朱义盟,她心思微动,眼珠一转,面上的笑意更浓,转过身径自朝小亭子走去。
慕容一笑笑看着林采兮走进小亭子,“采兮,你自个儿仰着头自言自语的gān什么呢?”
林采兮不自觉地回头看看方才自己站着的位置,虽说不是很远,但总算还是有点距离的,他居然能听到她的自言自语?
坐在一旁的朱义盟似乎已猜到她的想法,解释道,“他是看见你嘴在动。”
林采兮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笑着道。“竟忘了他是个练家子。”
慕容一笑便笑着回道,“我若不练,如何成为孙少爷的武师父?又如何进得朱府?又如何坐在朱府的小亭里跟朱府的二老爷谈笑赏花?又如何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林采兮撇撇嘴,“慕容,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耍嘴皮子的功夫了?真是比个女人家还能叨叨。”
慕容一笑伸手指指对面的石凳子,“一人赏花多没意思,不如坐下一起赏花。”
香秀忙从袖里拿出一条帕子垫在石凳上,然后扶着林采兮坐下。
林采兮笑着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借着二位的雅兴也凑个小热闹。”她看一眼朱义盟,笑了笑,“慕容,你跟二叔的jiāoqíng算不算忘年jiāo?”
朱义盟率先道,“当然算了,我就喜欢慕容的率直大气,男人就该如此,拿得起放得下。”
林采兮暗暗皱下眉,拿得起放得下,朱义盟为何如此评价慕容一笑,莫非他已经实qíng告诉朱义盟?她询问的目光落在慕容一笑脸上,他似乎已明白她的意思,暗暗投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这才缓缓放下心来。陪着两人一句两句的闲聊着。
看着远处的花,林采兮忽然转移了话题,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旁人,轻声道,“红颜如花,自古红颜多薄命。”
慕容一笑奇怪的看一眼林采兮,猜不透她为何忽然说出这样的话,遂问道,“怎么忽然间生出这样的感慨?”
林采兮收起脸上的笑容,叹叹气道。“难道不是么?像我们已故的大夫人,多美的女子,竟然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慕容一笑脸色骤变,方才还喜气洋洋的眼眸立时便被一阵yīn郁取代,他有些恼怒的望着林采兮,实在不明白她为何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扯出这样一个令人心痛的话题,目光触及林采兮闪着亮光的双目,似乎看到她眼眸中刻意递送过来的视线里有某种深意,心里的恼火立时便消了一大半,遂收起心头的yīn霾,又恢复了方才的模样,顺着林采兮的话重重谈了句,“真是自古红颜多薄命。”
林采兮知她已明白她的意思,方才的一点担忧也渐渐的消了,只转眼貌似无意的看着朱义盟,道,“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的刘老爷老夫人,竟然经受不起失去女儿的悲痛远走他乡。”
朱义盟面色沉静如水,似乎什么都没听到,又或者对听到的事丝毫不在意,淡淡笑着看一眼林采兮,叹道,“人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又何必总是为已故的人悲chūn伤秋。”
林采兮赞同的点点头,换上一副轻柔的笑脸,仿似漫不经心的问道,“二叔,您认识城南刘府的刘老爷么?”
朱义盟眉角微挑,似乎有些不乐意提到这个话题,目光里又透着一丝令人捉摸不透的意味,仍是淡淡的回道,“听人说过,不过倒不怎么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