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老夫人激动的有些难以遏制,高高昂起的头显示着她身为当家主母的威严。
姨奶奶也更加愤怒了,老夫人的话激怒了她,她挺起身子朝老夫人扑去,早有婆子们上前七手八脚将她死死按在地上,她依旧尖声道,“老爷泉下有知,一定会理解我所做的事……”
姨奶奶几yù再说下去,林采兮却再也听不下去了,瞧瞧老夫人陡然变色的脸,隐隐压抑的愤怒,豁然起身喝道,“还不快将她嘴堵上。”
按住姨奶奶的老婆子忙从身上扯出一块布,不由分说的团成一团塞在姨奶奶嘴里。
姨奶奶拼命挣扎着又去看林采兮,睁大的两眼里布满血丝,透着yīn毒与愤恨,似乎想要将林采兮吃掉。
林采兮不愿再去看那双布满仇恨的眼,转身朝老夫人道,“娘,您莫要生气,总要有个结果的,这些事怪不得您,自作孽不可活,谁也救不了的。”
朱义盟面上挂着震怒,瞪一眼姨奶奶,沉声道,“实在不像样子,大嫂,直接送到官府去罢了,省的您再听这些恼人的闲话。”
老夫人无力的摇摇头,今日她将家里所有人都叫来,便是想要说清这些事,但当她亲耳听到姨奶奶亲口说恨她时,她终于还是有些忍不住了,再也拿不出往日的沉静,这么多年来,她们之间斗了多少心机耍了多少心眼?临到老了竟又是这般模样,怎不叫人心寒?
“老夫人,二叔。”随着一声哭喊,朱梓夏急匆匆闯进来,面上已是梨花带雨,扑通跪在屋中央,哭着央求,“老夫人,二叔,求求你们放过我娘,她做错了事,怎么惩罚她都可以,只是,求你们放她一条生路。我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的惩罚。”
老夫人眼里溢出一行泪,泪眼朦胧的看一眼朱梓夏,又看着仍在地上挣扎不已的姨奶奶,“你现在看清了没有?这便是被你bī的差点撞死又差点自尽的女儿,她是你身上掉下来的ròu,你那般对她,可她如今却是这般对你,你的心,你的心就没有一丝丝悔意么?在你的心里,钱财就比你的儿女更重要么?现在梓夏跪在这里替你求qíng,你就一点感动没有么?还是你认为这是她当女儿的应该替你做的?”
姨奶奶怨恨的目光缓缓转向朱梓夏,渐渐变得有些柔和,泪珠子在眼里打着转,良久终于从脸上滑落下来。
朱梓夏看着姨奶奶这般模样,伤心的摇摇头,哭着喊道,“早知今日,您又何必当初?老夫人,老夫人始终没有害您的心,她对我们也是一样的心疼,您为什么非要争非要抢呢?您抢的争的又是什么啊?”朱梓夏哭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泪水伴随着痛苦一波*涌上来,淹没了她的视线,她多想这一切都未曾发生,多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多想有个真心心疼她的娘,可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永远都不可能再实现了。
她凄惨的哭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痛,林采兮别过头不忍心再看朱梓夏,眼角也渐渐湿润了。
朱义盟虽与朱梓夏并无感qíng,也曾发过毒誓不让朱家的子孙好过,但他此时却有些心软了,瞧着朱梓夏的目光缓缓浮上一层心疼。
坐在一旁的宁夏沫更是红了眼圈,拿着手帕不住的往眼上擦,宁夏飞则气的满脸通红,恼火的瞪着姨奶奶,恨不能上前扇她几个耳光,屋内其余丫鬟婆子也都跟着暗自落泪。
朱梓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跪在地上爬着走到姨奶奶跟前,将她从众婆子手里拉出来,又将她嘴上的不团拿下来,哭喊道,“娘,您就算为了我为了哥哥,您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姨奶奶颤抖着伸手将朱梓夏揽在怀里,泪水一串串落下来,喃喃道,“一切都晚了,一切都晚了,是我错信了人。夏儿,是娘害了你。”
朱梓夏从她怀里抬起头拼命的摇着,“娘,不晚不晚,只要您还在,女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我们都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就好,我不要钱也不要别的什么,哥哥也是,我们只要您。”
姨奶奶呵呵笑了几声,视线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朱梓夏脸上,“傻孩子,我不过是个不中用的老太婆,跟我在一起有什么用,只有钱财才能让你们开心快乐,梓夏,没了我,你哥哥活着也是受罪,你早晚是别人家的人,没人能顾得上他。”
朱梓夏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哭声里带着化不开的愤恨,“娘,您为什么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如此执迷不悟啊?娘……”最后的一声呼喊,包含着无数辛酸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