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jīng致非常,小巧玲珑,八盏华丽的琉璃宫灯挂在外头,上面的流苏在温润的琉璃之光中浅浅盈溢,在木板上引出一道道jīng细的痕迹。
门帘以各色的宝石珍珠窜成,一条一条,粉白jiāo错,有少女倚梦的涟漪,在这静谧苍凉的空气中,却有点讽刺的锐利。
后面的赏月阁处,女子的身子轻轻地依靠在粗壮的长柱上,上头雕刻着斑斓的雕花痕迹,宽阔的空间有点像钓鱼台之感,顶头扇形的屋檐垂着一盏如莲花状的琉璃宫灯,昏huáng的灯光透出薄薄的琉璃,透在女子尖细清减的脸上,明暗参半。脸色悲喜难测,平静得如脚下的清水,静如明镜。
湖水潋光滟滟,幽静的光透出湖面,映出女子如墨的瞳眸中,多了凄凉和惨淡。
少了一座琉璃宫,多了一座茉莉阁,不过是由一座没有生气的冰冷宫殿改成了一座小巧jīng致的水阁,一样都是牢笼。
还是如云如玉服侍她,一切又回到了轩辕澈出现之前,回到了原点,是命运的作弄么?好像是一场梦一般,美得如斯,却最终被打破,就像是海上升起的泡沫,见到阳光就破碎了。
也许是老天嫉妒她过得太幸福了,然后发怒了,是么?早就听说,天若有qíng天亦老。
茉歌倚在雕花柱子上,浅浅的呼吸夹着她的苦涩,慢慢的在空气中弥漫,天地间的花儿,瞬间都变得枯萎了。
低低沉沉的笑在胸腹间闷闷地响起,堵在喉咙间,烧闷在腹中,低低哑哑的笑声听着让如云如玉心酸落泪。终于,笑声冲破了喉咙,破碎地溢出红唇,她在笑,可她的眼眸空dòng苍白,看不到一丝qíng绪,只是像个木偶般在笑。笑到如云如玉心酸到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深夏的空气竟然转为隆冬。
两人低低地相视一眼,谁也不敢上前。
轩辕澈,你在哪里?
我听见你在叫我走了……一定是受了很重的伤,对不对,否则你不会叫我走的。邪皇他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来折磨你的。
可是,你还在这里,让我怎么走?
怎么舍得走,就是要死,也要死在离你最近的地方。
五天了,从那天被带回来已经过了五天了,她没有见过轩辕澈一面,从最初的担忧道后来的悲哀,以至麻木,茉歌心底几度轮回,早就疲惫不堪,这种不知道生死的折磨除了麻木,她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
手无力地抬起,毫无知觉地坐在长椅上,趴在栏杆上,墨色的眸光紧盯着下面幽暗的痕迹,就是面对着一头凶狠狰狞的巨shòu,他正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她的所有。
有如云如玉日夜盯着,她是邪皇未完成的梦,在得到她之前绝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不然费尽心思抢回全然没有意义。
茉歌低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地下幽沉的湖水,今晚又是个无眠之夜。
夜的尽头,什么时候才会出现阳光?
如云如玉跪着求了她两天她都不为所动,她不言不食,对他们而言是一种无言的折杀,若是出了个好歹,她们也是直接受害人,自然也得害怕她的绝食之举,可是那又如何,为了达到目的,她已然不顾一切,损人损己。
她就不信,她bī不来他!
月一点一滴地藏进了云层中,不肯崭露头角,大地一闪眼的功夫,陷入一种灰蒙蒙的黑暗中。
茉歌已经不记得她趴了多久,只觉得她的手已经冰冷如铁,肌肤上起了一阵战栗的jī皮疙瘩,盛夏夜晚的温度竟然还是如此的清凉,白天夜黑的温度反差极大,也或许是水阁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四季清凉。
又爬了一会儿,就这样眯眼休息,头几天一直不眠不休,之后身体就一直疲惫不堪,明明是不想睡,也睡不着的,心中记挂着轩辕澈的安危,她如何能睡着?
可是,瞌睡虫却时常找她,肢体容易酸软,不知不觉中倒是睡个天昏地暗的,明明今天也睡了一整天,可这会儿还是昏昏然的,想要入睡。
打着瞌睡,已经在和周公会面了,如云如玉遥远的声音像是从南极传来一样,很不清晰,她不想要起身,可最终还是被肩膀上的摇晃给弄醒了,惺忪的眸子对上的却是一双漆黑冷狠的眸,理智一下子回笼,惺忪急褪,换上了冷冽,猛然站起身来。兴许是趴得久了,脚下酸软,站起来急了,一下子扯到了小腿上的某根筋,竟然狠狠地抽筋起来。
茉歌一下子又坐了回去,蹲下身子,尖锐的疼痛像是一个锋利的刀子一片一片地凌迟着她的小腿,痛得茉歌秀眉拧紧,咬着下唇,吧疼痛的呻吟阻挡在喉咙之间,破碎地哽噎,也绝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