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们说话,有奴才开口的份儿吗?你是想到huáng妈妈领顿板子吃了吧!”
万姨娘连训斥个人都是一副夭夭袅袅的口气。
行昭心头暗怒莲蓉越发不知进退,却也不得不站出来:“万姨娘慎言。莲蓉是行昭房里的丫头,领不领板子,遭不遭训斥都是行昭的事儿,再说莲蓉也算是是从荣寿堂出来的丫头。在太夫人那儿时都还规规矩矩的,怎么一遇到了姨娘就失了分寸呢?行昭回去了,一定好好问她。”
没等到万姨娘答话,行昭就转了头,看了莲蓉一眼吩咐道:“走吧。咱们回怀善苑,看起来爹爹今儿是要与母亲一道用晚膳了。”
便看也没看万姨娘一眼,目无斜视,带着身后的一行人遥遥而去。
万姨娘攥紧了帕子,眼神直直盯着已拐过长廊渐无身影的那行人,她万眉扬也是这么长大的!也是爹爹疼娘亲,像被人捧在手里头的明珠一样长大的!现在呢,还不是被家族欢天喜地地送到了这四四方方的见不到天日的侯府来做妾!只是因为万家在冀州首富久了,野心勃勃地想要找个门路敲开定京城的城门…
而平日里千娇百贵的女儿家就正好成了那块敲门砖。
万氏的大丫鬟英纷,眼瞧着主子面色晦暗,正堂的门又一直紧紧闭着,心里没主意,便凑拢了问她:“姨娘,咱们还去正堂找侯爷吗?”
“去什么去!没见四姑娘都避出来了吗?我分量比四姑娘还重不成!?”万姨娘一把甩开帕子,扭身要走。英纷连忙跟上,又听万姨娘低声说了句:“你过会儿往正堂跑勤点,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侯爷和夫人说了些什么。”
英纷一惊,鼻子眼睛皱成一团,这是僭越啊,便有些瑟缩地迟疑了下。万姨娘恨铁不成钢,拿手戳了戳她额头:“说你笨还真憨上了!谁叫你明目张胆地打听了?你不敢去和夫人身边的月巧月芳走近乎,总敢去和次一等的满儿套jiāoqíng吧!问问夫人神qíng怎么样,侯爷生气了没,总能行吧!”
英纷这才重重点了头。万姨娘笑一笑,才牵着她回了东厢房。
行昭一踏进怀善苑正屋,一路上忍着气。正屋里两个二等丫鬟荷叶、荷心正一人一个拂尘扫着八宝柜,莲玉坐在小杌凳上正绣着花儿,见行昭回来了,连忙迎上来说:“还以为大夫人要留您用饭呢,我马上去吩咐小厨房加几道菜。”
行昭回头扫了一眼走得规规矩矩的莲蓉,这个丫头说忠心也算忠心。前世她行为不端,莲玉顶了满院子人的罪,保下了这些人。过后又跟着她嫁到了晋王府,言谈举止算是伶俐,却有些太争qiáng好胜了,这本也不算太大的缺点,只是今日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处!
“荷心荷叶出去守着,王妈妈过来了就让她进来,其他人都不要放进来。”行昭沉声吩咐道,前世的苦难告诉她身边不能放一个随意的人,人的yù望是无限的。今天能够贸然挑衅,明天就能阳奉yīn违。再来一世,已是佛祖垂怜,她不敢也不会放任一点点的不安定扩大成为足以让今生悔恨的污点。
两个小丫鬟面面相觑,应过一声就往外走。莲玉捧着绣花笼子也正准备出去,被行昭一声叫住:“莲玉你留下。”
门“咯吱”一声被掩得死死的,屋里只剩下了莲蓉、莲玉与行昭三人。莲蓉心下惶恐,“嘭”地跪在地上。莲玉如今隐隐有些独占鳌头的意味,今日她好不容易一个人陪着姑娘出门,本来是想在姑娘面前挣个面子,姑娘不好说的话,她帮忙说了,姑娘总能念着她的好。可如今这个架势看来,姑娘不仅没念着她好,还有心怪责…
心里想着,面上便带出了些怨怼。
行昭看得真真切切的,轻叹一声:“我能压着贺行晓,却不能对万氏有半句恶语和质疑,你可知道为什么?”
莲蓉一抬头,心里安慰了些,左右姑娘还愿意和她温声温气的说话。再一看莲玉避在了旁边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心里又有了些气儿,姑娘也太不给她面子了。都是同等级的丫鬟,凭什么让莲玉看着她挨训斥,又念着姑娘平日里对她的宽纵,语气中就有些轻慢:“那是姑娘xing儿好!今儿个侯爷前脚来正院,她后脚就跟来。这作给谁看呢!”
行昭心里顿生失望,她不要求她身边的人能个个都像莲玉一样聪明沉稳不多舌,可也不能这么自作主张和不识时务:“那是因为万氏是爹的东西!连祖母房里养的一条狗,我们都不能妄加评论!何况是爹爹的妾室!再者,我说她的是非,我变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