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策_作者:董无渊(455)

2017-04-26 董无渊 宅斗文

  qíng爱里面最要不得的就是新奇,一新奇便想去探寻,一探寻便将自己扔到了无底dòng里。

  然后,再也爬不出来。

  前世的她是怎么知道陈婼的呢?

  是在她奉子bī嫁时,周平宁坚持不以正妃之位相许,她哭闹不休,应邑只当看了场好戏,而那个时候的方皇后闭门谢客再不管凡尘俗世——在她最庇护的外甥女做出这般伤风败俗之事时,方皇后已对红尘绝了念想。

  只有贺琰觉得脸上挂不住,便让周平宁到贺家相商。

  周平宁面对贺琰低头无话,可面对她却只说了一句话。

  “那日醉酒铸成苦果,已是万般后悔,原是我对不住红线,正妃之位只能是红线的,你…终究还是我府邸里最尊贵的女人。”

  “红线是谁?”

  周平宁自然不肯再说,甚至颇为后悔一时口快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不说,行昭便自己去找。贴身服侍的丫鬟、表姐表妹,堂姐堂妹,通家之好的女儿…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唤作红线,行昭几近绝望,终于在一个地方听见了这个名字。

  二皇子登基改为隆化,她在隆化帝皇后的凤仪殿里听见了这个名字。

  陈红线陈红线,红线穿来已半焦,好一个妩媚清雅的小名。

  一切水落石出。

  风仍在刮,刮脸刮骨刮心。

  行昭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她鄙夷她的愚蠢和自轻自贱,陈婼的狠毒与周平宁的冷漠,本就是她自找的,与旁人无gān。

  她只想看看这辈子没了阻碍与磨难,陈婼与周平宁是不是还会qíng比金坚,甘做连理。

  她有多么厌恶自己的愚蠢,就有多么怨恨那对佳侣的所谓qíng深。

  多可笑啊,又多可悲啊。

  三个人的故事里,她只配缩在墙角扎小人。

  这是行昭这辈子头一次无比清晰地回想起这一桩事儿,像是落进了冰窖与水底。

  却陡然背上一暖,全身都被温暖的、一股男子汉气息所包围。

  行昭猛地睁眼,下颌一抬,下巴便顺势搁在了男人的肩上。

  六皇子周慎单手将行昭揽在怀中,手轻轻地摸了摸行昭的后脑,鬓发摩挲在行昭的侧脸上,鬓发很扎人,像是一下子就扎进了心里。

  原来耳鬓厮磨就是这个意思啊…

  行昭陡然哭得泪流满面。

  正文 第两百二四章 将嫁

  旧梦一场,也该醒了。

  其实行昭真心觉得自己早在重生伊始就已经醒了,可重新回忆起那段过去,心尖尖上仍旧像是有柄钝刀子在一点儿一点儿地痛。

  那天晚上她抱着六皇子嚎啕大哭,据莲玉表达,“我守在巷口外听您哭跟láng嚎似的,恨不得去把李公公的耳朵给堵住…姑娘啊,您和六皇子虽然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到底要成婚了,您也好歹顾忌点儿端庄淑德吧…”

  她在老六跟前哭得那叫一个眼泪鼻涕飞流直下三千尺,当晚被老六送回凤仪殿后,连靶镜不太敢照…嗯,还是偷摸觑了觑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神迷迷蒙蒙的找不着聚点,一张脸邋里邋遢得哭得全是泪痕…

  嗯,只能寄希望于黑灯瞎火的,六皇子看不太清楚了…

  再一想,人小顾氏就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娇弱扶柳的。

  由此可见,哭也是门儿手艺,也是得挑人看脸的。

  没生出一张风华绝代、媚态横生的脸,就gān脆甭学人家的哭功,趁早把泪水憋回去变成汗水,在容忍你的人跟前不顾形象地哭上一哭,别人还能宽容宽容。想跟小顾氏似的逮着个人就哭,然后就心想事成了?

  您呐,先把镜子拿出来照上一照,得嘞!啥话都甭说了!

  行昭红着眼被六皇子送回来,方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说了些什么,也没问为了什么哭的,缄默得像极了六皇子的态度。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刨根问底,这让行昭万分感激。

  其实若是六皇子或是方皇后深究下去,行昭未必不会说,心胸放宽,那只是一场梦罢了,梦里的悲欢如何敌得过眼前的真实。

  大年将至,行景连递了三道折子想回来参加婚礼,从福建走水路来京,快则两个月,慢则六个月,皇帝就是想批也没法子。

  行昭成亲,行景却不在,这算是完满之中的缺憾。

  说起来,这是行昭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还能将头发披两缕下来的年节了,她上辈子嫁得晚,方皇后庇护她,择婿慢慢地选,临到十七八才嫁出去,打死她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十五未到就要嫁出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