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昭赶紧捂住行明的肚子。
小孩子家家的,这些话就不要听了…
行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言传身教:“有些话你那些公主嫂嫂、姑姑们是不好说的,以她们的身份也用不着担心。你自个儿可得留心着点儿,丈夫就一个,别人一争一抢就没了,长子一定要从正院夫人的肚子里爬出来,我宁可担些恶名那些通房丫头们一侍寝,无论与我多亲厚,我都会一碗汤药就赐下去,我不生,她们休想生!别人只要不当着我面儿骂,我就什么也不知道!”
王三郎是没有妾室,可他有通房丫头,时人眼里只要男人身边儿没妾室就算在女色上十分自持了。
通房丫头不算人,就算个玩意儿。
华灯初上中,行明珠圆玉润地上了马车然后渐行渐远,行昭静静地站在原处待了片刻。
无论是人,还是玩意儿,这辈子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儿喘着,这些东西就甭想进她的家门。
折身回去,和六皇子说起皇帝要晋王懋妃位分的事儿,六皇子反应一点也不惊讶,“…懋妃晋位一事绝对和陈家脱不了gān系,陈显要捧二哥,父皇乐见其成。看起来陈家的打算尚且未变,可事无绝对,陈婼一步棋废了,陈家行事不可能再像往日那般平稳了。他自断臂膀舍弃原来的皖州知府,近日却下大力气打压罗阁老,罗阁老本就资历尚浅,如今的内阁行事大多都避在罗阁老未在的时候商议。”
陈婼一事尘埃落定,陈显行事之中反而较以往多了张狂和外露。
是手上握着的力气已经慢慢成形为拳了?
还是急不可耐?
还是被bī上梁山?
“我改日备上好礼去罗府拜访罗夫人。”
终究是因为罗阁老是行景岳丈缘故,陈显连争取他都嫌麻烦,直接打压。
行昭从善如流答道。
近日户部事忙,皇帝已经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修缮皇陵加固边北都要赶紧动起来,行昭看六皇子眉间有倦意,有些心疼,叹口气儿靠到六皇子身边儿去,“阿慎,你说,我们到底在争些什么?利?权?财?地位?”
“命。”
六皇子阖了阖眼,打了个呵欠,“我们争的是命而已,在农间乡头你我辛勤耕织一生,争的是命,身处闹市街坊你我算账卖货,争的也是命。老天爷把我们放在这个位置,要想自己活命,身边人活命,就要争…”
“那争到之后呢?”
行昭压低了声音问。
“阿妩,这个世上有比活命更要紧的东西。等争到了…你我皆要勿忘初心…”六皇子亦轻声回之,疲惫到了极点,反将头靠在行昭身上合眼入睡。
比活命更要紧的东西是什么?
问罗阁老,他八成会答是风骨与qíngcao。
问陈显,毋庸置疑是地位和自尊。
再问贺琰,这世上没有什么比活命更要紧的东西。
行昭和六皇子认为比活命更要紧的是什么呢?
大约是一颗本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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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两百三九章 昌贵妃(下)
礼部择的都是好字儿,呈上去,皇帝朱笔一圈,选了最后一个昌字儿。
冰玉其质,贤德其昌,可说成是赞女子教养涵养的。也可说是昌盛兴邦,德全瑞乡了,可以谓之国体了。
昌贵妃王氏?
行昭看着眼前这个扶柳偏风的弱质女流简直想笑,皇帝紧着贵重的字儿安到王氏的身上,也不晓得看看王氏这盈盈不足一握的腰肢,弱柳一般的画眉,小巧纤弱的姿态担不担得起一个昌字儿。
“顾和妃、昌贵妃还有孙贵嫔今儿个是头一回晋位之后跟大家伙见上一面吧?”方皇后端坐其首,姿态很端方,“再让几个孩子都在同你们认认真真行了礼,特别是老二家媳妇儿,得赶紧去恭祝母妃有这样大的福气。”
王氏晋位,皇后在皇帝面前提了提皇帝心尖尖上的人物小顾氏,再提了提诞下七皇子的孙氏,最后一喜变三喜,赶在年前两妃一贵嫔拿了金册金宝,得了礼成。
今儿是初一十五进宫请安。
行昭挨着陈媛坐在尾端,一抬眼,眼神落在闵寄柔身上,再往上一瞥,便看见了规规矩矩地垂眉敛目站在闵寄柔身后的亭姐儿。
闵寄柔神色很平静,照旧将手摆置膝上,眉目浅淡入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