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谊道:“以前京中倒是有人常说这个,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
易苒顺着慕晏的话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能一样吗?现在道长已经是朝廷亲封的天师,还有人胡言乱语。”
宿谊道:“随意吧。河清,这事该如何处理?”
慕晏道:“打人本就是触犯王法,侮rǔ天师更是罪加一等,惊扰且试图攻击二皇子殿下,更是大罪。我自然是亲自兴师问罪。”
易苒冷声道:“我也去。”
宿谊指了指自己:“我去吗?”
慕晏无奈道:“你当然不去了。”
这种当恶人的事,宿谊怎么能去呢?
宿谊怨念道:“你们肯定要扯一整天,那我岂不是很无聊。”
易苒道:“我救回来那人也在客栈,说是来投奔天师的。我与那人聊了一下,听闻他祖上,似乎是墨家传人。他此次来投奔道长,是带了民间已经失传的《墨子》一书。”
因在和宿谊聊天中,易苒曾听宿谊道不管墨子思想如何评价,但是他对科学技术的发展是有益的,《墨子》佚失,很是遗憾。因此易苒在听了那男子所言之后,便把人特意留在客栈养伤,言会直接带他去见宿谊。
易苒想着,宿谊一定会对这份礼物感兴趣。
宿谊的确很感兴趣。今日已晚,那人又有伤在身,他不便去叨扰。他决定第二天就去见那人。如果那人随身带着东西就更好了,他那日就不无聊了。如果那人身上伤势好转就更好了,还能聊一聊。
第二日,慕晏和易苒就去那家兴师问罪了。把人家腿打断了还这么嚣张,可恶的统治阶级啊。而宿谊,则兴致勃勃的去见那准备来投奔他的疑似墨家传人。
墨家在先秦诸子百家时期,是与儒道齐名的学派。甚至在孟子时期,墨家影响还大于儒家,又因多次思想和儒家针锋相对,因此事儒家最大的敌人。孟子在书中,多次对墨家进行攻击,就可想墨家当时的影响力了。
墨子在那时候,是与孔子齐名,甚至名声甚于孔子的大圣人。
不过秦汉之jiāo时,墨家就式微了。到了司马迁写《史记》的时候,墨家甚至销声匿迹,连司马迁这种写史料详细到疑似趴在皇帝chuáng底下屋梁上日日偷看的人,都发现能写的很少。
墨家作为华国古代最早的科学团体之一,宿谊当然对墨家传说很是感兴趣。墨家突然消失,可能跟他们是个太紧密的团体,虽然容易抱团也容易被一网打尽,以及他的思想对于当时帝王、民众而言,都有些难以接受有关系吧。
宿谊以为这个时候,已经不见墨家踪迹,没想到居然还有墨家传人来投,听闻还是带着完整的墨家典籍,这怎么能让宿谊不感到开心。
不知道墨家是不是如传说中那么神奇,已经制造出许多超前的器械了。
宿谊来到那男子房间时,男子正好醒来。
男子名叫杨诨,看上去面向颇为年轻,但是一双手却布满老茧,看似经常劳作之人。杨诨衣着已经换了一身,不过听下人言,那杨诨穿着虽算不上多奢华,但看上去也是不差的。
易苒既然已经救下了人,就自然吩咐人好好照顾他。杨诨每日有人送饭送水,还有人帮忙擦拭身体和头发。因此宿谊见到杨诨的时候,杨诨看上去仪容很整洁。虽然脸色较为苍白,但jīng神气还不错。
宿谊进屋的时候,杨诨还以为是易苒立了,正准备行礼,但发现是一身着长衫的年轻男子,顿时疑惑。
“贫道宿谊。”宿谊开门见山道,“杨居士,身体可好些?”
杨诨大惊,立刻挣扎起来要行礼。
“不用多礼,伤口裂开便不好了。贫道也不过一介普通道士罢了。”宿谊示意别人按住杨诨,让其重新躺下后道。
杨诨苦笑道:“让天师看到糙民如此láng狈一面,实在难堪。”
宿谊微笑道:“难堪者应是加害者,受害者有何难堪?”
杨诨眉头一松,道:“天师高德,是糙民着相了。”
宿谊道:“你可是墨家传人?”
杨诨道:“正是。”
宿谊感慨道:“听闻墨家已经多年不出世行走,贫道还以为无缘见到了。”
杨诨憨厚笑道:“其实一直在外行走,不过不以墨家名号而已。毕竟,时代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