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申端坐在椅子上,低头抚摸着茶杯,不语。
钱清申的大伯yīn沉着脸坐在上座,看着钱清申的侧脸闪过怒色,可是想到钱清申的态度又不得不软化,良久才道:"申哥儿,你三弟是通过金大人进的国子监,就因为小辈纳了一个贵妾就要弹劾他怕是不妥吧,而且再过三年皓哥儿和元哥儿都要参加chūn闱……"
钱清皓握着茶杯的手不由紧了紧,眼里闪过厉色,淡淡的道:"这么说大伯是不帮忙了?"
钱大人的脸一僵,青筋一突,想怒喝,可是想起弟弟现在是族长,虽然他在京城为官,可家族的生意都是二弟在支撑,泉州县里的那些人也只是认二弟,他勉qiáng笑道:"申哥儿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帮你帮谁?要是清菱在金家实在觉得烦闷,不如我让你大伯母去接她来家里住几天?"
钱清申面无表qíng地站起来,弹了弹衣裳,道:"不用了,"想了想,又道:"那就算了吧,大伯先休息吧,我先回去了。"说着就举步离开了。
钱清申向来就没有多少面部表qíng,而且钱大人也不了解他,只当他是因为他不肯帮忙就知难而退了,也就不再理会。
回到内室,钱大太太赶忙上来道:"怎么样?他走了吗?"
钱大人冷哼一声,挥着衣袖道:"你gān的好事,当初清菱送信出来的时候你不去看看也就算了,也不给二弟和二弟妹去信,现在正是开chūn要钱的时候,他们二房要是扣下我们的钱,看你怎么办?"
钱大太太不在意的道:"不是还有老太太吗?"
钱大人还是瞪了她一眼。
钱清申一出来就上了马车,陈管事看得出大少爷的心qíng很不好,赶忙小心翼翼的在一旁伺候,钱清申闭上眼睛,问道:"给京城这边送的钱什么时候到?"
陈管事恭敬道:"已经到了京城的铺子,过两天就要送过来了。"
钱清申道:"不用送了,以后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往京城送钱,给泉州去信,父亲要是问起就说是我说的,把京城的那家铺子关了,账面全部抹平。"
陈管事一凛,知道这次去大房的目的没有达成,看着大少爷疲惫的样子,笑着转移话题道:"二少爷传信来说再过十二天他们就到了,只是我们的宅子还没买到呢,总不能二少爷和太太来了也住梁家吧?"
钱清申道:"我已经让人去买房子了,这几日就有消息了。"顿了顿,问道:"几位御史大人那里怎么样了?"
陈管事眼中的担忧一闪而逝,道:"只有一个七品的御史大人答应了,其他的我们还在打点。"
钱清申眉眼间的疲倦更重了,陈管事心中心疼不已,但还是继续道:"大少爷要找的两个扬州瘦马找到了,刚刚才到的京城。"
钱清申点点头,道:"把人安排在店铺里,派人看好了,再请一个老嬷嬷给她们讲讲京城里的规矩。"
陈管事应下了。
客厅里也只有梁宜林、尚志清和陈立岩保持着清醒,其他人都躺下了,梁宜林晃了晃脑袋,就冲后面喊道:"小白,小白。"
小白从凳子上滑落下来,就扯了一把旁边的小亭小轩,三个人一起想过来了,连忙进来,尚志清就指了徐润新和其他几人道:"快把他们都送到客房去,现在天还寒着呢,要是生病了可了不得了。"
三人连忙手忙脚乱的上前,徐润新抱着酒坛子不肯撒手,大叫了一声:"再喝"
小楼和小墙等人也醒了,连忙过来帮忙。
钱清申进来的时候就只见客厅里剩下的摇摇晃晃地三人,梁宜林抬头看见他,皱了皱眉,钱清申比来的那天更瘦了,眉眼间的疲惫遮也遮不住,他歪头一想就明白了,看了看旁边同样闭目摇摇晃晃地尚志清,心里叹了一口气,对钱清申道:"还没打通关系吗?"
钱清申心里一震,就点点头,本来是很简单的,只要大伯肯帮忙引荐,他出得起代价,一切都水到渠成,可是没有大伯的引荐,他根本就见不到人,要求人就得一层一层的打点。
有些事梁宜梅不知道,钱清申也不知道,可是即将踏进官场的梁宜林却知道,这件事他本来是不想管的,可是看着妹妹每天都出去找人到坊间散播"名声",他不想妹妹这么辛苦,道:"不用去找其他人了,你这样金家只要一查就知道是你gān的,这样对钱姑娘更不好,你专心去对付金家的产业吧,你应该能做到让他们查不到是谁gān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