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崔尚书搬出来,不怕崔奕廷不答应,崔奕廷被撵出家门,现在全靠着崔尚书才能过他纨绔子弟的日子。
谁也不能丢了自己的饭碗,他是这样,崔奕廷也是这样。
所以他们毕竟是有相同之处。谁也不见得比谁好到哪里去,崔奕廷现在绷着,一会儿还不是要高高兴兴地去趟姚家,平息了这件事他在崔尚书面前也脸上有光。
崔奕廷想了想,“朱大人一定请我去。那我就过去看看。”
朱应年脸上显出欣喜的神qíng,“崔二爷的恩qíng,朱某一辈子铭记在心。”
“朱大人客气了,”崔奕廷站起身,淡淡地道,“朱大人要高升,我就送朱大人一程。”
朱应年欢欢喜喜地从崔奕廷院子里出来。吩咐下人,“去姚家。”他就踏踏实实,等着崔奕廷上门。
朱应年觉得就像是过年一样,抑制不住的喜气,由内而外地发出来。
……
李子年坐在姚家的堂屋里一言不发。
姚老太爷吩咐人端了茶点,“大人突然造访。可是姚家有什么事做的不妥?”
李子年沉着脸,“姚六老爷是新任的粮长,下官是找姚六老爷问几句话,请老太爷让姚六老爷出来跟下官走一趟。”
姚老太爷顿了顿,“宜chūn不在家。已经吩咐家人去寻,李大人稍等片刻。”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李子年不说话。
姚老太爷笑着开口,“说起来我们两家也算是世jiāo,李大人有什么事,不妨透露一二,毕竟多少年都没有官府上门,突然这样一说,家里人不免胆战心惊,李大人提点几句,也好让我们听了安心。”
李子年不为所动。
姚老太爷又想起一件事,“家里大太太的病可好些了。”只要李子年肯说话,他不在乎是用什么方法。
婉宁再怎么说都是三房的人,她做的事多数要归功于三房,何况是三房先帮李太太求到了沈家,这才引出婉宁看诊的事。
虽然他要发落婉宁,到了利用的时候,他也不含糊。
李子年仿佛被说动了,抬起头来,“姚七小姐可安好?贱内一直感激姚七小姐,想要请姚七小姐家里说话。”
姚老太爷道:“婉宁都好,有她六婶一直在身边照应。”
提起姚七小姐,李子年仿佛被说动了。
李子年用茶润了润嗓子,“老太爷应该有所耳闻,朱大人身边的钱师爷准备将漕粮卖给沈家,幸亏沈家发现及时,事先告诉了我,如今人我粮食也扣了,人也抓了不少,府里的六老爷向来和朱应年走动的近,我手里有一份名单,六老爷算是榜上有名,自然要跟我回去问话,若是六老爷不肯,也别怕难看,只能让人绑着一起走……”
他说了这么多话,李子年却一点颜面也不给,仍旧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姚老太爷眉头微皱,既然遮遮掩掩没用,不如就将话说透了,“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误会。”
李子年不屑和姚老太爷做纠缠,站起身来,“六老爷呢?该跟我走了。”
“这话怎么说的,在这里遇到了李大人。”
朱应年的声音传来。
下人立即撩开帘子,紧接着露出满脸书生气的朱应年。
姚宜chūn嘴边带着笑意,站在朱应年身后探头探脑。
看到了姚宜chūn,李子年看向身边下属,“带上姚六爷。”
“别啊,李大人……有话好好说,大家都是同朝为官,总要给几分薄面……”朱应年忙上前。
“李大人,”朱应年忽然压低声音,“我有个同乡是从云南来的,从前见过李大人……李大人回京之前,遇到了盗匪,盗匪将李家旁边的人家杀了又放了火……”
朱应年的表qíng意味深长。
李子年目光变得深谙起来。
“李大人,那些人真的是盗匪杀的吗?”
李子年的眼睛忽然红起来。
“盗匪杀人。李大人怎么也满手都是血呢?李大人就没有杀人?”
李子年的汗濡湿了鬓角,他豁然一笑,“那是盗匪bī着我杀的,若是我不杀。他们就会杀我的妻儿,既然来这里查案,我也不怕人家揭我的老底,来之前我已经发誓就算是死,也要将案子查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