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奕廷的话让崔映容一时语塞,“你说的没错,只是崔家长辈不一定都像我这样想。”
崔奕廷道:“父亲为官清廉。崔氏子弟县试时,因为名声好才不愁廪生具保,如果崔家长辈觉得我做的不对,那崔家子弟都不用寒窗苦读,只要学那些没落家族的子弟卖祖田买官职入仕,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
崔映容又叹了口气,“真是拿你没办法。你母亲也知道劝不了你,gān脆连书信也没给你写。”她这个侄儿,从小就有自己的思量,就算被长辈打罚也从来不肯低头,她就知道来这里不出几句话一定会被顶回来。
只是她不明白,奕廷怎么会突然进京来查案。之前居然没有跟家人提起半句。
这孩子,平日里都在想些什么。
崔映容端起茶来抿了一口才接着说:“我才回来,安怡郡主的信就到了,向我问起你。”
说到这里崔映容目光闪烁。
“你是和沈家一起进京的?”
崔奕廷点点头。
崔映容道:“那你要小心,御史既然弹劾你和商贾勾结。就一定会咬住不放,你姑父已经去帮你打听,有消息我就让人知会。”
崔映容话音刚落,陈宝进了门,“二爷,曹佥事那边有消息了,请二爷过去。”
曹佥事,崔映容一怔。
是锦衣卫?
这一路上她还在想,崔奕廷不一定能对付她那个族兄,现在看来既然锦衣卫都已经出动,皇上是真的想要将南直隶的案子查个清清楚楚。
怪不得连将军都说,你族兄看走了眼,你崔家的子弟将来有出息的就是奕廷。
她和崔实荣不过是族亲,平日里不太走动也就罢了,奕廷和崔实荣是亲叔侄,奕廷竟然真的有胆量要将案子查到亲叔叔头上。
……
“抓人了。”
“抓人了。”
姚老太爷这些日子心qíng很好,让张氏置办了一桌宴席,将广恩公夫妻请到姚家来看戏,京城正红的戏班子,几个人落座,姚老太爷就点了出热热闹闹的戏《张甫查案》,台上正演到张甫将儿子绑了送去衙门过审。
台上的张甫不怒自威,斥骂儿子,儿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张甫却不为所动。
姚宜闻有些坐不住了,看到这出戏就让他想起婉宁。
“抓人了,抓人了。”台上接着喊着。
姚宜闻准备出去更衣。
张家的下人匆匆忙忙跑过来,伏在张戚程耳边说了几句话,张戚程豁然站起身。
姚老太爷先回过神来,忙也让下人搀扶起来,就要向张戚程询问,却正好迎上张戚程惊诧的目光。
姚老太爷顿时心里一紧。
这是怎么了?
出了什么事?
姚宜闻也停住了脚步。
台上仍旧在唱着。
张戚程皱起眉头,“别唱了。”
台上正唱的兴起,张甫拖着儿子向前走,儿子一路跪着前行,一个老管家哆嗦着手唱词劝说。
一场戏演的淋漓尽致,一时半刻谁也没注意这句话。
“都退下去。”张戚程声音豁然大起来。
所有人被吓得愣在那里,整个院子顿时安静下来。
正和rǔ母玩的欢哥也扑进了rǔ母的怀里。
戏班子的班主正不知如何是好,看到张戚程凌厉的目光,顿时不敢再耽搁急忙吩咐下人退场。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张甫”也落荒而逃。
张戚程的眼睛要冒出火来。
姚老太爷忙吩咐下人,“快,快将书房收拾出来。”
几个人去了书房说话。
姚老太爷刚坐在椅子上,只听得张戚程道:“户部尚书崔实荣被锦衣卫抓走了。”
姚老太爷“腾”地跳起来,嘴唇顿时变得青紫,“公爵爷说的是……崔尚书?”
崔尚书为什么被抓,是因为南直隶的案子?
不是说崔奕廷的案子不能查了吗?怎么会有锦衣卫抓人。
姚老太爷只觉得额头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下,耳边是“嗡嗡”的声音作响,崔奕廷的案子查下来了?户部尚书都被抓了,下一个轮到谁?
如果要查个清清楚楚,谁还会被牵连?
将来定案的时候怎么办?老六还能不能被放出来。
姚老太爷几乎都不能喘息,木然地看向姚宜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