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羡慕又心酸。
幸而三哥的仕途越走越好,沈家成了累赘,姚氏族里觉得沈氏那里都不好,沈氏被休,她在姚家又一次看到陈季然,想起姚陈两家的亲事。
她要陈姚两家这门亲事落在婉如身上,陈季然聪明又文雅,将来一定会有个好仕途,谁嫁给她都会夫贵妻荣,所以沈氏一早看准了这门亲,现在她要牢牢握在手里。
她知道他们能不能翻身就要看这次机会。
婉宁被罚来族里,她将婉宁接回来,放在绣楼上。
接着婉如让老太太越来越喜欢,婉宁成了被人遗忘,无人问津的丫头。
她有多欢喜。
要说命,这才是命。
她一直觉得自己将七丫头牢牢攥在手里,只要随便动动指头七丫头就会乖乖听话。
可是现在,她断没有想到,一切好像又变了。
七丫头站在那里,不是沈氏身边的小丫头,却比那时候更加光彩照人,好像随时随地都会变回那个令人羡慕的贵女。
她明明用足了力气恫吓,七丫头却一点不见怯意,还是这样笑着看她。
到底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还是不明白她的用意。
寿氏一下子迷糊起来,心里说不出的焦躁,她想要使出浑身解数挣脱出来,寿氏伸出手向那张光彩照人的脸上挥过去。
她要让七丫头知道,一切都变了。
她要让七丫头尝尝苦头。
看到寿氏的动作,门口的童妈妈不禁惊呼出声。
寿氏禁不住笑着,真痛快,将从沈家身上受得气都还给七丫头。
看七丫头再不听话,沈家再不老实,现在这里可是由她做主。
一巴掌会有多响谁都知道,再怎么样也不会像是木盒掉落地上的声音。
婉宁手里的攒盒落下来砸在寿氏脚面上,里面的果饵更是散落寿氏一身,寿氏不禁哀叫了一声,气势一软,高高扬起的手也被婉宁攥住。
婉宁那双眼睛很亮,映着寿氏气急败坏的表qíng,“六婶你做什么?为什么要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事?”
寿氏向外扯着手,赖妈妈也上来帮忙,“哎呦这是怎么了?六太太的脚。”
寿氏脚疼得缩起来。
“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什么是姚家的规矩,”寿氏扬高了声音,“谁叫你见沈家人?你母亲已经被休,沈家对姚家就是形同陌路,你给李大太太看病,谁答应了?”
婉宁顿时诧异,“不是六婶将沈家人请来的吗?不是六婶让我去亭子里和沈家人见面?不是六婶让我给李大太太看病?”
寿氏的脸忽然涨红起来,这些话说的都没错,是她将沈四太太带去亭子里。
给李大太太治病也确实是姚家安排的……
“你再顶嘴。”寿氏用力甩婉宁的手,没想到婉宁却奇怪地将手松开,寿氏差点摔一个趔趄,婉宁还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从方才到现在一步也没挪动过。
“六婶,”婉宁乌黑的双螺髻上是白玉的荷花簪,她向前走了走,站在阳光下,面容是那样淡雅而矜贵,“六婶这样冤枉我,二话不说就要打我,祖父、祖母知道吗?”
这时候还觉得老太爷和老太太会宠着她。
寿氏轻笑出声,“老太太早就……”老太太早就巴不得她死了,一个沈家的遗祸,留着坏了姚家的名声。
寿氏话没说完,就听到丁妈妈高声喊,“六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太太身边的丁妈妈和赵妈妈一起站在门口。
丁妈妈一脸诧异,赵妈妈面色难看。
本来吵闹的小楼一下子安静下来。
丁妈妈匆匆忙忙走上前,“六太太……您怎么动这么大的气。”
寿氏听得丁妈妈的声音这才回过神,她这是怎么了?听了沈家不肯买粮食,进了绣楼,看到跪着的下人和婉宁的话,她就头脑发热一心想着要发落婉宁,就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
“六太太,老太太那边喊七小姐过去呢。”
这时候喊婉宁。
这是要做什么?是要亲自发落婉宁?寿氏期待地在丁妈妈脸上寻找答案。
丁妈妈看向婉宁,眼睛里满是安慰,“七小姐,这里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六太太也消消气,都是一家人……”
丁妈妈这样劝说,难不成这是老太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