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映容提起这件事又是高兴又是踌躇,“我那兄嫂看上了姚七小姐,让我去说项,我又是个脸皮薄的,就托了安怡郡主,安怡郡主也喜欢姚七小姐这个孩子,我们商量着不知怎么去说好。只等着姚三太太病好了,就一起过去,不管好的坏的都要说一通。直到姚家点头为止,为了这门亲事我是准备连脸都豁出去了……”
“从前我可没觉得这有什么难办的,真的做起来才知道不容易,先要让人去仔仔细细地打听了,又生怕突然上门冲撞,再托了人算了好日子,找到安怡郡主这个属牛的人陪着,才准备上门,”崔映容抿嘴笑。“我那嫂嫂还让我这次进宫替她向皇后娘娘谢恩,就是皇后娘娘赐了一柄金如意。说不得崔家就要有喜事了。”
崔映容故意一口气说出来,不去看周围人的脸色。
顺妃不禁有些诧异。
镇国将军夫人突然之间就说出这样一长串的话来。
就为了一个姚婉宁?
这个平日里不太说话的镇国将军夫人。一口气就说了这么多。
顺妃侧头看过去,汪太太已经变了脸色,惠妃娘娘也是满面尴尬,只有皇后娘娘坐在那里脸上像寻常一样神qíng带着些许威严,眉宇间有淡淡的倦容。
崔映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
常常进宫的宗室妇,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误。
内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汪太太先咳嗽了两声,崔映容才向四周望去,脸上的笑容褪去变成了些许惊慌,忙站起身向皇后娘娘行礼,“是不是妾说错了什么?”
皇后伸出手,“快起来,宫中宴席就是召你们过来说说话,”说着看向身边的惠妃,“只不过方才惠妃要帮汪太太保媒,提的就是姚七小姐。”
崔映容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半晌才哑着嗓子,“都说好女百家求,这可真是要急死人了,”说着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汪太太是早早就识得姚七小姐?”
汪太太没想到崔映容会突然问起她,“在贺家见过一次……”
崔映容惊讶,“才有一面之缘?”
顺妃立即明白了崔映容的意思。
京里达官显贵的婚事都是千挑万选,就算看上一家的闺秀也会遣人悄悄打听,这样一来一往就算谈及婚事也要几个月之后,汪家才进京多长时间,怎么就能一下子对姚七小姐这样的喜欢。
汪太太下意识地去看顺妃,笑着道:“许是投缘……”
“那还真巧了,”崔映容道,“这可要闹出……我们家可是万事俱备,就等着上门求见了。”
闹出笑话来。
这几个字就差点说出口。
可是谁不知道崔映容的意思。
顺妃娘娘心里冷笑,崔映容可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崔家什么时候准备求娶姚婉宁?说的煞有其事,就不怕皇后娘娘真的让人查问起来。
皇后已经说了惠妃保媒,崔映容还敢接着说下去。
这个姚七小姐到底有什么好处,让崔映容这样拼命去争。
内殿里顿时一阵安静。
所有人都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散开手,旁边的女官立即将新拿来的手炉换过去。
半晌皇后娘娘抬起清亮的眼睛,“本宫还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想要给姚七小姐保媒。”
皇后娘娘身边的女官低声道:“娘娘,时辰好了。”
皇后娘娘点点头,“去吧。别误了宴席。”
汪太太也站起身来行礼,几个人鱼贯退了出去。
……
顺妃回到宫中换衣服,女官急忙迎上来道:“皇后娘娘没有再让汪太太过去说话。”
本来算计好的赐婚。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波折。
女官顿了顿,“会不会有什么变故。”
“惠妃已经说出去的话。怎么能再收回来,即便的崔映容应变的再好,也很难过皇后娘娘那关,一边是镇国将军夫人,一边是自己的母家,总不能让自己的母家在命妇面前丢了脸面。”
汪家和姚家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做成就要看皇后娘娘怎么安排。
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变数,顺妃胸口如同突然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让她说不出的难受。
想起姚七小姐晕倒的那一刻。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怎么就能看出眼前的形势。想到这样的法子让镇国将军夫人和安怡郡主走出了内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