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妈妈迈步过来,眉头皱的紧紧的,低声问芍药道,“姑娘怎么了?”
芍药捂嘴笑,“还是跟之前一样,姑娘被自己的葵水给吓哭了。”
芍药还记得半年前,姑娘第一次来初cháo的时候,吓的脸色苍白,还以为自己要不久于人世,哭的那个惨啊,着实被她们笑了一回,没想到半年过去了,姑娘又这样了。
喻妈妈听了心一松,笑对身后的秋jú几个道,“没事了,你们下去歇着吧。”
秋jú、冬梅打着哈欠,甚是无语,姑娘胆子可真是小。
安容蹲在地上,眼泪都不知道流了多少了,也没有否认芍药的话,她能说自己屋子里刚刚进来了一个极其讨厌的人吗?!
让喻妈妈和芍药出去,安容很迅速的穿好裤子,抹gān眼泪。
迈过屏风,安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明天我要喝鸽子汤,把小七小九给我炖了!”
说话声有些咬牙切齿。
芍药懵了。
喻妈妈有些怔住,姑娘不是很喜欢小七小九吗,就算要喝鸽子汤,府里又不是没了,怎么就非得吃小七小九啊?
芍药刚要问为什么,却听到楼下传来秋jú的惊呼声。
“姑娘,不好了,府里着火了!”秋jú噔噔噔的上楼,扯着嗓子喊。
安容心一惊。
喻妈妈便迫不及待的问,“好好的府里怎么会着火,哪里着火了?”
秋jú轻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瞧方向,像是西苑。”
喻妈妈望了安容一眼,赶紧去回廊上,眼前是滔天的大火,将整个夜色照的如同白昼。
“是西苑,姑娘,是西苑着了大火,”喻妈妈大叫道。
与之遥相呼应的是远处丫鬟婆子的惊叫声:走水了!
安容看着那漫天的火势,心揪成了一团,迈步就要下楼,芍药拿了大红斗篷帮安容盖着。
喻妈妈拦下安容,不要她去,安容双目赤红,她一定要去。
喻妈妈没辄,可是来葵水时,切忌冻着,安容要是不穿戴暖和了,她死也不让开路。
安容胡乱的由着丫鬟帮着她穿衣,三千青丝只用天蓝色锦绳绑着,披着斗篷,噔噔噔的就下了楼。
西苑大火,整个侯府都惊动了。
老太太听说被烧掉的是西苑正屋,当即就晕死了过去。
安容赶到西苑的时候,整个西苑都被大火包围着,火势漫天,丫鬟婆子的泼水,压根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安容能听到屋子里有丫鬟的惨叫救命声,她的心都揪成了一团。
尤其是一旁还有丫鬟婆子在喊,三太太还在里面。
安容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被烧的是正屋,那是三婶儿的屋子!
这么晚,三婶儿不在屋子里睡觉。她能在哪儿!
“快去救三婶儿!”安容扯着嗓子喊。
拎着水桶路过的婆子摇头道,“四姑娘,火势太大了,根本就进不去,三太太怕是……”
婆子不敢说三太太怕是已经归天了,见安容的脸色唰白,赶紧去拎水救火。
安容双眼滞住。漫天的大火渐渐的模糊。
最后。安容倒在了芍药的肩膀上,再无所知。
待安容醒来时,她已经在自己的玲珑阁了。睁开眼睛,第一眼瞧见的是柳大夫,安容还微微一愣。
随即又想起那场大火,和歇斯底里的救命声。安容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海棠在一旁。赶紧道,“姑娘,你别哭,三太太没事。”
安容起先没听见。海棠又说了一句,安容抬眸看着她,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yù落不落。
“三婶儿真的没事?”安容轻声问道,她不敢相信。
海棠点点头。
芍药受不了海棠那闷葫芦嘴。巴拉巴拉倒豆子道,“起先大家都觉得三太太葬身火海了,六姑娘和姑娘一样都哭晕了,没想到在不远处,三太太和丫鬟必兰晕倒在假山旁,衣裳有些烧坏了,但是人没事。”
安容忙擦gān眼泪,“西苑如何了?”
芍药摇摇头,“西苑正院成炭火了,丫鬟烧死了七八个,东西也都没了。”
芍药想不明白,三太太和必兰怎么就逃出了火海呢,听丫鬟婆子说,三太太的屋子火势是最大的,别的地方好歹有炭,三太太的屋子都成了灰。
安容听说丫鬟烧死了七八个,心底微痛,但是想到三婶儿没死,她心底又好受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