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翎心头怒气冒了出来,脸上便带了一层薄薄的怒意,“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她愤愤说道,“就算有什么事,你也该去问他,对,你顺便替我跟他说一句。我被柔然人掳走生死一线,还要麻烦他花力气前来寻找,山里风大,万一弄脏了他的衣裳,可真是对不住他了!”
不管是瑀哥儿,还是石修谨,身上穿的都是昨日的衣裳。
满身风尘,一脸憔悴,至少说明他们一直都在为她担心着急。
不像那个人,这样紧要关头,亏他倒还有心思换衣裳!
石修谨睁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崔翎,“五嫂嫂在说什么?难不成五表哥是因为弄脏了衣裳和您闹的别扭?”
他挠了挠头,万分困惑,“不对啊,五表哥大方得很,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不高兴。再说,就他那身破衣裳,也不值几个钱,弄脏弄破了扔了便是,也值得发脾气?”
崔翎瞥了他一眼,“那也叫不值钱?”
她虽然不通庶务,但好歹也是伯府出身,通体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上品白狐裘十分难得,这样的品相,这样的色泽,这样的裁剪,这身衣裳价值不菲。
石修谨越发困惑,“五表哥为了方便做事,身上穿的可是和护卫们一样的粗麻棉衣,虽然用的都是上品的棉花,但也称不上如何值钱吧。”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嚷嚷着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表哥一定是看五嫂嫂你没有和他商量就把那么美味的山jī给我和瑀哥儿,吃味了!
哈哈哈,五表哥竟然也有这么没有风度的一天,哈哈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彷佛有一根大石重重砸落到崔翎心上。
她愣了许久,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什么?”
石修谨忽然不觉崔翎的口气有些不对,他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我说呀,五表哥恐怕是有些吃味了……两只山jī而已,他平素很大方的,应该不会这样介意。”
他语声暧。昧,颇有些调侃意味,“五表哥也真是的,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只要说一声,我和瑀哥儿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何必要当着大伙的面,做那等小儿行径。
噗,他竟然在两只山jī上都各咬一口呢!那么多将士都看着的,到底还要不要他的主将形象啦?”
在两只山jī上各咬一口……
崔翎眼神严厉地朝瑀哥儿望了过去,只见那小屁孩此刻夹紧双腿,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她心中呼啸奔跑过无数匹糙泥马,心想袁五郎这个混蛋骗她也就罢了,连瑀哥儿这小屁孩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是……
因为受了风寒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急怒攻心。
崔翎猛然觉得头一晕眼一花,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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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周末时间自己做不了主,所以更晚了。为了补偿,今天还会有第二更,尽量赶在12点之前吧,对不起了!
081 担当(二更)
再次醒来时,天光明亮,已是翌日。
崔翎怔怔地望着chuáng顶的纱幔发呆,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藕色软烟罗罩幕的纹路。
身体流失的力气,在经过一夜的酣睡休整之后,慢慢地又流了回来。
除了肚子有些空外,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
但她不想起chuáng。
因为她还没有消化昨夜那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也不知道推开这扇门该如何面对那事。
说愧疚懊悔?还是有的。
毕竟认错丈夫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天雷狗血,假若遇到苛刻一些的婆家,说不定当场就一纸休书劈头盖脸地砸到她头上。
可她并不是故意的。
对,不论是成婚那夜还是翌日敬茶,甚至临行送别,她都一直垂着头尽量不去看袁五郎。
她的确是存了私心。
大家都说,柔然这仗不好打,袁家军没有三五年回不来。
三五年呢!假若她将袁五郎的样貌记在了心里,难免也要跟着替他担惊受怕。
崔翎并不是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她是个记xing还不错的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脸盲症。
相反,前世的经历让她对信息十分敏感,只要是见过的人,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能够记得住。
她的记xing太好了,这是她故意不去看袁五郎外貌的原因。
因为,一旦记住了这张脸,她就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