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崔成楷的表现太过反常,尽管他什么都没有表露,但崔翎却直觉他身上藏着很多秘密,那些秘密还极有可能和自己有关。
到底他的yù言又止是什么呢?
耳边响起二房的伯母问话,“小九,和二伯母说说,袁家到底怎么样?”
崔翎很快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了一贯的笑脸迎人,她笑眯眯地转过头去,与二伯母和几位堂姐妹们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有小丫头来传话说,今儿的宴摆在花厅,老夫人请九姑奶奶过去。
照例是一桌宴客的美食,极尽丰盛。
若是换了以往,崔翎一定十分期待,因为宴客的酒菜与家常的不同,总有几道特别费功夫特别显气派的名菜。但在袁家和老太君住了两天之后,她对安宁伯府的厨子,已经没有任何期待。
色泽,略欠诱人。
香气,勉qiáng还算浓郁。
味道,则显差qiáng人意。
再加上方才崔成楷的神色有些不大对劲,她心里存了事,食物的口感难免也会受到qíng绪的gān扰,变得不那么可口起来。
崔翎吃得不多,宜宁郡主也只是略沾了沾嘴。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崔翎便瞧瞧拉着郡主的手说道,“大嫂,咱们再略坐一会,就家去吧。”
她一直就不喜欢这种人多热闹的场面,从前是怕出错,现在是没有啥心qíng。
原本,她也想过既然难得回来一次,怎么也得去自己从前住过的馨香阁缅怀一下,到底之前的十几年时光,她都是窝在那度过的呢。
但刚才闲聊时才发现,原来她以前的院子,昨儿就有侄女搬进去住了。
安宁伯府人口多,屋子少,她一直都是知道的,也晓得崔家不会像别人家那样还留着出嫁了的女儿的故居,就像她的馨香阁,从前也是一位远嫁的姑母的住所。
但,她才新嫁出去没有几天……
种种相加,她就觉得这次归宁了无乐趣,一点意思也没有,还平白给自己添了不少堵。
宜宁郡主略显惊讶,但还是点了点头,“嗯,也好,大约是昨夜不曾睡好,我有些头疼,也想家去歇一下。”
崔翎晓得,郡主这是在给她找台阶下。
等用过午膳,果真只坐了一会,宜宁郡主便领着崔翎告辞。
这回去的时辰虽然早了一些,但宜宁郡主身份尊贵,她既说头疼不适,安宁伯府的人难道还能qiáng留?是以,安宁伯夫人便带着几个儿媳妇亲自送到了二门,眼看着马车徐徐出了门,这才返回。
019 腹黑
马车里,宜宁郡主问道,“五弟妹这是怎么了?”
先开始还好好的,从用午膳开始便qíng绪低落,急着要走不说,现在更是一副蔫掉的神qíng。
这可不是她印象里那个娇憨驽钝,于人qíng世故和规矩礼仪上有些生疏,却永远笑脸迎人的五弟妹。
崔翎长长的睫毛闪啊闪,勉qiáng挤出一丝笑容,“让大嫂担心了。”
她不想继续在安宁伯府待下去的理由,首先是没有归属感。
别看祖父表现出了特别的重视,但在一个月之前,祖父恐怕连她名字都叫不出来。祖母平素慈和,以疼爱孙女儿出名,但崔家的女孩子太多了,她这样凡事争后恐先的自然就被忽视。
家里的叔伯兄弟姐妹,除了实在躲不开的家宴时,偶有几次照面,根本谈不上什么感qíng。
现在,就连她住了十几年的馨香阁,也是别人的了。
饶是今日崔家招待的规格极高,那也不过是看在袁家的面上。
虚伪客套,原本是她前世时最惯常用的伎俩,但此时见到,却分外觉得不适。
再加上崔成楷的yù言又止……
她这个人最怕麻烦了,不管崔成楷所藏的秘密是否与她有关,她都不想知道。
趋利避害,是人类本能。
虽然对自己的生父不理不管,其实有些自私和不孝,这她也承认。
但,既然已经嗅到了yīn谋和危机,她没有理由明知道前面是无底的深渊也奋不顾身地往下跳,毕竟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就是简单gān净的生活,遇到麻烦绕过麻烦,这才是她处事风格。
何况,她和崔成楷的父女关系并不怎么好,绝没有到能让她?浑水的程度。
如此一来,尽快离开安宁伯府,成了最安全的一条路。
但这理由,却并不能让宜宁郡主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