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罢了!
他轻轻呼了口气,硬着头皮走进了内室。
八仙喜桌上的糕点都有用过的痕迹,白玉酒盏被推至一旁。华丽而沉重的金冠安然摆放在角落,绣着鸳鸯jiāo颈的大红喜帕则懒懒地在金冠的一角耷拉着。
龙凤喜烛燃烧了一半,影影绰绰地照着喜chuáng上安睡的女子。
袁浚坐在chuáng沿,望着那张睡着时格外恬静安谧的脸,眼中qíng绪复杂。
他的新婚妻子,无疑是个美人。
如月般皎洁白皙的脸庞上,眉眼细致如同水墨风景,一张润红的樱桃小嘴,饱满而诱惑,薄薄的棉被下,裹着一具错落有致的身形,不论身量还是面容,这女子都堪称完美。
可以想象,等她睁开眼站立在他身前时,该是怎样一番美丽的风qíng。
袁浚想,倘若先前没有听到她那番残忍无qíng的说辞,他定必要庆幸能得这样一位家世匹配深明大义还生得如同天仙一般的妻子,不论战场如何险恶,便是为了她,他也一定会时刻警醒誓要活着回来。
然而,现在的心qíng,已然完全不同。
就像这女子将嫁给他当成一件差事,他娶她也不过只是令家人安心,彼此都不需要有什么期待,更不必谈什么怜惜和心疼。
但袁浚终究不是那些世俗寻常的男子,对没有好感的女人,他没有办法只将圆房当成一个必须完成的任务。
在靠近几次都没有办法迈过心里那道关卡后,他决定放弃,假作酒醉不醒地将今夜混过去便罢,反正等明日起来敬了茶,他就要走了,之后她怎样全凭她自己。
他chuī灭红烛,只脱去外衫合着中衣上了chuáng,因不想与里chuáng的女子靠得太近,便抱着胸只盖了小半边被子,侧着身子闭上眼。
没过多久,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细弱的声音,“夫君……”
袁浚皱了皱眉,有些不太想搭理她,便不出声假装已经睡着,但那女子却仍然不肯罢休,连唤了好几声“夫君”,而后竟还大胆地将手放到了他腰上。
到底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是在新房喜chuáng之上,陌生女子手指的润滑和温暖从她的掌心传到他身上,令他身体的某个部分不知不觉间起了变化。
他再无法安然装睡,只好沉着声问道,“何事?”
崔翎咬了咬牙,“不能睡!我们……还没有dòng房……”
004 dòng房(二)
袁浚既惊又诧。
惊的是他打定了主意要蒙混过关,而新婚妻子却主动开口要求他履行义务,一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而诧异,却是因为安宁伯府也是积世大家,他没有想到名门崔家教养出来的女儿,竟然能这样没羞没臊地将“dòng房”二字挂在口中,虽然他们拜过堂已成夫妻,但正如她所言,彼此之间可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呢。
俊朗的眉峰不由急转直下,心里那层厌恶没来由地更深了。
他想,得是多么没脸没皮的女子,才会将婚姻看得这样随便?先前还说看中的便是他离家这个好处,这会儿却又求着他dòng房。
黑暗里,崔翎久未听到回答,心里不由有些着急。
虽然她本人对袁五郎这位丈夫并不在意,但她明白,今夜垫在她身下的喜帕是必须见红的。否则,等明日晨起泰安院老太君派人来收东西时,她根本没有办法jiāo代。
就算袁五郎肯为她解释,是因为昨夜醉酒无力行事,可他就要走了,接下来该怎样证明她的清白?
更何况,袁老太君想要崔氏女做孙媳妇的原因,是指望着能够得一个重孙子。
努力过而不得,那是命。
但连试都没有试过,那便是大不孝,老太君才不会认为这是袁五郎的错,一定会把这笔账都算到她身上去,若不能拢络婆家人的心,那想过构画中那等闲适的日子,显然就要费些力气了。
崔翎现在懒得要命,根本不愿意在无关紧要的事qíng上多花心思,所以,既然一个dòng房就能搞定的事,又何必要拖到明日之后?
反正,那回事上辈子也不是没有做过,头一次再疼,也不过躺好了咬咬牙的事。
她这样想着,便试探xing地将手臂再伸过去一些,几乎整个地将背对着她的男人环抱住。
袁浚眉头皱得更深,柔软而生涩的触碰毫无疑问激起了他身体上的反应,然而,他向来以克制谨慎要求自己,尽管受到了qiáng烈的刺激和诱惑,却仍能够保持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