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扶起陶嬷嬷,软语说道,“嬷嬷,您可千万别记恨小姐,这几日天凉,她头疾犯了,总说头疼。”
陶嬷嬷在又硬又冷的地上跪了许久,早就已经累得不行。
既然木槿给了她这个台阶,她便也不再逞qiáng,顺势就攀着木槿的手臂想要爬起来。
许是跪的时间太久,一下子不好起来。
陶嬷嬷没有办法,只好将全身的力气都攀在木槿身上,一点点地挪动着。
她一边动,一边赔笑着说道,“九姑奶奶身子不好,老奴还来叨扰,才是过意不去。只是事关五爷,老奴实在也是没有别的法子。九姑奶奶,不如您就……”
崔翎还未等陶嬷嬷说完,便扶着头叫道,“木槿,我的头又疼了!”
木槿着急,连忙放开陶嬷嬷的手,“小姐不急,我来给你按按就好。”
她一松手,陶嬷嬷就“噗通”一声又跌倒在地。
崔翎勉力扶着额头,用明显虚弱了许多的语气说道,“哎呀,木槿,陶嬷嬷摔了,你赶紧过去扶她。”
陶嬷嬷哪敢耍这样派头,连忙摆手,“不劳烦木槿姑娘了,老奴自个能起来。”
她说着便慢慢地撑在地上缓缓地起身,脚上无力,眼睛还黑了一黑。
要照着陶嬷嬷以往的气xing,在九姑奶奶这里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是万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可这次五爷的事不一般,若是九姑奶奶不肯帮忙,二夫人可就没有旁的路走了。
二夫人膝下,只有五爷这么一颗独苗。
因为二夫人宠溺得很,所以五爷在安宁伯府里一向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
但这回,他做了那么要人命的事,若是张扬了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其实,二夫人也想过要和二老爷说。
只是二老爷一向嫌她为人太过厉害,只是敬着她,对她却没有几分真心。
二老爷最疼的是huáng姨娘,连带huáng姨娘生的两名庶子,也比五爷更讨二老爷的欢心。
假若这件事二老爷知道了,一定也瞒不过huáng姨娘。
以huáng姨娘那种手段,二老爷以后对五爷就更没有好脸色看了。
二夫人不想让huáng姨娘得逞,所以这件事一定得瞒着二老爷。
陶嬷嬷知道,二夫人也想过向娘家求助的。
可是二夫人的父亲庆国公为人势力,就算是自己亲生的骨ròu,也要掂量一下才行事。
庆国公是不可能冒着被郑王报复的风险,去救自己的外孙的。
说到底,五爷也只是个外孙而已。
至于安宁伯府的其他人,那就更不能提了。
二夫人最要的是脸面,五爷的事除非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一个字也不会说的。
如今,二夫人赌的,就是石家四爷和那被凌。rǔ的姑娘关系也见不得人,这件事,石家四爷虽然气愤难当,但他也不敢随意张扬出去。
两方都有不敢闹出去的*,这才容易私下求和。
所以,二夫人做了两手准备。
一边想方设法地要见到石四公子本人,不论他要多少钱,二夫人都是肯的。
只要能将五爷悄无声息地赎回来,再多的要求,二夫人都会答应。
另外一方面便从九姑奶奶这边入手。
九姑奶奶驽钝,最容易拿捏,就光捡着那些边边角角的话说,绕得她应下这事。
不论是她亲自去跟石六小姐求qíng,还是求得袁家的人给石家四爷施压,总之,这也是一条路子。
九姑奶奶是新妇,袁家老太君会给她这个脸面的。
陶嬷嬷是二夫人的陪嫁嬷嬷,二夫人好,她才好。
所以这回,真的是将所有的老脸都丢下来,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求得九姑奶奶的帮助。
可是,九姑奶奶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了。
陶嬷嬷觉得自己好像将差事给彻底搞砸了。
但她又有些不大甘心,好勉qiáng才爬了起来,便继续求qíng,“九姑奶奶就看在五爷的份上,救他一救吧!五爷如今,可只能靠您了!”
话音刚落,只见崔翎虚弱无力地靠在木槿怀中,“陶嬷嬷刚才说什么?”
陶嬷嬷只好又将请求说了一遍。
木槿却厉声将她的话打断,“陶嬷嬷真是当我们家奶奶好欺负吗?您没看见她身体不适,都这样虚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