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他怎么做?”
他一笑,低头亲了亲我的唇,而后剑眉一扬,微微一侧首,眸光流动:“听听外面……我希望的,正是如此。”
他说这话时,宫外己明显响起了马蹄重踏huáng土的岿然声,锁甲摩擦惊夜冷锐,刀剑出鞘轻鸣啸月,看qíng形,来者不下千人之众。
我微微笑了笑,伸臂抱住他,依偎在他怀里柔声问:“她为什么要告诉无翌你的身世?”
无颜苦笑:“她大概是恨我入骨了吧。”
“可无翌装作不知,忍了整整半年之久。”
“唔,”无颜轻轻一叹息,感慨,“小子年幼不骄,藏锋敛芒,有智,不愧为王。”
我看了看他,看似随意地问:“可你完全能取而代之的。为何要孤身北上?为何要来曲阜?为何不设防备任无翌有机可趁?”
无颜眸色一闪,故作沉吟:“因为我比他更睿智。”
我忍不住笑,抬头,但见月下公子面庞俊美如玉,笑容温柔,引得我心里qíng动如cháo,实在爱煞了他的张狂无忌。能俯瞰天下翻手可得的自信,能袖手遥望同样可舍的潇洒,红尘之中,唯他会这般进退自如、不负英雄。
我的英堆。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缓缓地将自己的唇靠近他的脸。
许是我难得的主动让他惊讶,他身子僵了一下,笑声低沉魅惑,一手扣住我的腰,一手云着我的后脑,狠狠地吻了下来。
许久。
久到我以为这个吻当真是分离之吻,绝qíng之吻。
待有人靠近观镜台禁不住地重重咳嗽时,我和无颜方喘息着慢慢停下了对彼此的难舍纠缠。眸光相对,凝望深深。
“还可以再选择,’我贴着他的唇小声道,“以你我的武功定能逃出这千人追杀。”
他一笑,温暖的鼻息柔柔拂在我脸上,极具引诱地:“有我陪你,丫头还怕死?"
我心弦悸动,双臂抱紧他:“不怕。”我只是怕你不甘。
“我们若逃了,无翌会如何你想过没?”
我一愣,怔怔道:“他将无颜于天下。”
“对,无颜,”他笑得淡然,语气平静轻缓,“若是因这件事而毁了我多年的心血、使齐不齿于天下,那还不如让我这个真正无颜的人厚着脸皮全全揽来。”
我想了想,抿嘴:“你想得倒开。”
他低低一哼。
我眨了下眼睛又问:“既知不能逃此大劫还来安城接我?"
“是啊,死都不想放过你。怎么办?”无颜拉开我,揉去我脸颊上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摸了摸我的鬓发,笑颜优雅惆悦。他横眸微微一瞥站在不远处的数十禁军,无谓一笑后巨一落在当前一人的身上。
秦不思面无表qíng地端着黑玉托盘,盘中有酒壶和酒杯。他看了看我们,眸光一闪低季。脸色冰寒煞白。
无颜握住我的手,笑了声:“啊,居然赐的是酒。丫头是小酒鬼,不怕受苦了。
秦不思僵着身子走过来,嗓音冷硬如石:“公子,公主,请!”
月光下,白玉酒壶一瓶,翡翠酒杯两樟。
杯中盛酒,酒液颜色碧澄漂亮,让人一望兴醉意。、
无颜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忙拉拉我的手,笑了笑:“酒虽好却不能多喝。一杯即可。”
我摇头,苦笑:“一杯?”我体内雪莲清气积藏甚多,既是剧毒,又是解其他万毒的药引,仅仅一杯怕真真不能如了赐酒人的愿。若一杯之后我不死,独让你一个去那边快活的话,那我就太不值了。
无颜望着我嘴角抽了抽,眸光一瞬古怪非常。
秦不思愈发低了头,将手中托盘递至我们面前:“公子,公主,请用酒,不要叫奴为难。”
我盯着他冷冷一笑,先伸出手去,拿起酒壶仰头一饮。
一旁无颜慢悠悠地喝过一杯,酒杯落地碎裂时见我仍在喝忙劈手夺下酒壶后扔去身后池水里,死死抱住了我,气得直骂:“傻丫头!"
他开口时,嘴里猛地吐出一口血来,沾上我身上的银色衣料,血渍暗红发黑。
胸口一阵剧痛窒息,血丝自唇边缕缕滴下,全身顷刻间疼得仿若有万千蛇虫在噬骨饮血。酒喝下去心中隐隐忽觉哪里不对,然当下qíng形却又不容我细想。我艰难地伸出手抚摸着无颜的脸,擦着他唇边愈流愈纵肆的鲜血,轻声问:“痛吗… … ” 他眉毛拧了拧,苦苦忍下所有的疼后,一笑摇头,眸光湛辉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