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镜钏的背上不停地往外冒汗,唐锦是什么人,她清楚得很,他现在口口声声很高兴,很开心,其实,他已经生气了,而且,十分生气!想着自己听了几次挑拨,就被激得来找唐锦,此时的唐镜钏猛然醒过神来,她是唐锦的堂姐,又不是想成为唐锦的女人,她管唐锦宠爱不宠爱温妮呢……而且,难道唐锦宠的是别人,不是温妮,她在唐锦心中的地位就会更高吗?唐锦宠温妮,其实根本就不会真的影响到她的地位!
“……你能把下面人议论的事告诉我,我很高兴……”
“族长。”身上衣裳已经被打湿的唐镜钏突然出声打断了唐锦的话,不能让族长再说下去了,如今他说得越好听,证明他心中的怒气越大,而挑起事的自己,受到的迁怒只会越重,从来不是真的愚蠢的人,唐镜钏当机立断,首先承认自己的错误:“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了几个女兵的挑拨,心里害怕在你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这才对夫人心生不满,我也不该挑拨族中子弟的qíng绪,族长,你罚我吧,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
唐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森冷的眼神看着唐镜钏:“女兵?”
唐锦的脸色变坏了,唐镜钏反而打心底吐出了一口气,比起那和沐如chūn风的笑容,还是现在的唐锦让她看得放心;只是,错事已做下,如今,唯有把事qíng从头到尾说清楚,才有可能得到他的原谅,而这个堂弟有多jīng明,她清楚得很,她甚至连自己的私心也不敢有一点隐瞒。
“在京中时,我就开始受到女兵营的女兵或明或暗的挑拨,她们找着机会,就会挑起我的怒气,以前,我其实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听得多了,就觉得你要是有一个更通qíng达理、出生的家族地位更高、处事手段更圆滑的夫人,你的日子就会更加轻松,而我们唐家,也会跟着受益……那天,一师的那个女军官被温妮qiáng喂了一粒丹药的事发后,女兵营议论得就更多了,我天天听着,心里毛毛燥燥的,这才来找你……族长,我现在知道自己错了,当了别人的枪,您不要生气。”
唐锦冷着脸:“说说,有哪些人对温妮不满。”
唐镜钏快速地报了几个名字,又想了想:“四营长孟茯对这些qíng况都知道,一直并没有采取行动制止这些议论。”
“还有吗?”
唐镜钏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就这些。”
唐锦眯着眼想了一会儿,目光在唐镜钏身上扫了几遍,直看得她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才开口道:“咱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感qíng,你不要多想,我的xing子,你知道;以后,遇事多想想,耳根子,别太软。”
“是,我知道了。”
唐锦一摆头:“回去吧。”
“是。”
唐镜钏脚步有些虚浮地跑着回了营地,此时,她无比庆幸自己及时醒悟,没有等到唐锦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才明白过来……疏不间亲,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怎么就忘了呢,是了,因为总听到那些女人说,温妮不姓唐,而她是姓唐的,比起温妮来,她和唐锦更亲,于是,她开始心生怨怼,觉得得到的太少,想要拥有更重的对唐锦的影响力……
唐锦慢慢走回营,继续巡视营地,不过,他的心神,却只有一小半用在对周围qíng况的查探中,唐镜钏说的话,对他不是没有影响,不过,这种影响,却让他的心更加明白温妮心xing的难得;人心的诡谲,他自小看得太多,唐镜钏所求的,他知道是什么,而女兵营的女兵要的是什么,他同样一清二楚。
身处高位的人,对人心人xing若没有深刻的认知,又怎能坐稳自己的地位、灵活自如地驾驭下面的人?自从母亲离开唐家,他经历过的,太多,早把人xing看得明明白白,而也正是如此,遇到温妮,他才知道她的可贵。
但凡遇到有女人对他心怀不轨时,她行事总是冲动又刚烈,这些,他不知道吗?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可是,正是这样的她,才是凡人,是他可以拥有的、能留住的;他不用担心,某一天醒来,她就消失了;她很笨,没有手段谋求他的心,她只知道傻傻地付出,做着他希望她做的事……真傻,从小到大,他从没遇到这么傻的女人,一点不懂得算计,笨拙得连心意也不懂得掩饰。
挥手间,将一只从糙中钻出的变异毒蛇斩断,唐锦这才发现,不知觉间,他居然走出了驱蛇药的范围,回身向自己的帐篷走去,唐锦的唇角翘了翘,妮妮就算冲动,也只会因为他的事才会冲动,她任xing,也是因为明白他会无条件包容、知道他宠她后才表现出来的,以前的她,何尝对他有过要求?她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要独占他的身心,这种冲动与任xing,却正是他长久以来渴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