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护不好墨儿,还迁怒墨儿,这是何道理?”许氏怒不可止,嚷道:“叫简静出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墨儿何错,他自己保护不了女人孩子,最后竟还怪上墨儿了,给我叫他出来,他今日不给我个满意答复……”
“谁人在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许氏话没说完,门口便传来声极其大气的女声。
许墨下意识望去,一眼便栽进那份雍容华贵里。
那是一个二十四五的少妇,头上绾了一个髻,用珠翠簪子固定,脸上虽然未施脂粉,却是掩不住的风流婉转,一身暗蓝纱衣映称出她肌肤赛雪,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腰身盈盈一握,纤细的引人遐想连连,她怀中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碧绿的猫儿眼打量屋里的众人,给人的感觉如同它主人般慵懒华贵。
这女子不美,至少没许砂,和林二姨娘美,但她却比任何人惹眼,让人过目不忘。
如此风采,又这般贵气,应该就是简府的当家主母赵氏吧?!
“媳妇见过太太。”许砂连忙上去向那少妇福了福身,“大娘今日来看妹妹,叮嘱了媳妇两句,打扰太太休息,是媳妇的错,还望太太见谅。”
果然是赵氏,许墨突然明白为什么赵氏能在老侯爷死去,两儿子都过了弱冠还能掌权简府,无关容貌,只是骨子里那份华贵天生就能有令人信服的本事,便是她不发一言,也能让人感受到威严,在看许砂待她的方式,这个赵氏,确实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赵氏在上位落座,不看众人,只对许砂道:“这前厅是会客的地方,平素来个客人定往这里来,你身为府里的二奶奶难道不知道吵吵闹闹被客人看到有碍门楣?客人不去宣扬便罢,要是宣扬出去,你让安定侯府在燕京如何立足?我听说许府也是规矩严厉的家族,你是许府出来的,难道就没人教你待客之道?!”
这话说的温和,也没剥许氏的面子,暗地里却句句指责许府的人没规矩,许砂身为媳妇,自是不能顶撞,只好作虚心接受状。许墨安静地在边上当风景布,偷眼看许氏,只见她满脸怒气,看着赵氏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显然是没受过气的。
“今日确实是我们欠考虑,但府上二爷在小女丧子后便不管不顾,又岂是大丈夫所为?今日来府上,一为来看两孩子,二为请府上的二爷给个说法。要是他没能给个满意说法,我也只好找他继续理论理论。”许氏历来顺风顺水,丈夫只纳过一个妾,又是温软懦弱的xing子,漫说争斗,就是平日动气也没机会,今日来此,却被赵氏几句话气的不轻,她岂能不恼。
她也知道小女儿身为妾侍在侯府站不住脚,便把身为侯府二奶奶的许砂扯了进来,想着侯府再不待见妾侍,也总不好让明媒正娶的嫡妻面子全无,只是许氏万万没想到赵氏如此不给面子,挡着她的面就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声道:“胡闹,安定侯府岂是你乱来的!!”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女儿除了娘家门,自是归夫家管,有不妥之处,也是夫家的事,何来娘家人管的道理,许夫人是欺我们安定侯府无人,还是不把我这个当家主母看在眼里!!或者说,你还想把两个女儿要回去自己管教?”其实许氏的话说的并不过分,但仔细追究却不再qíng理之中,遂赵氏随便几句话都能bī的许氏无话可说。
许氏傻眼中还不忘分析利弊,这安定候府的二爷貌美潘安,少年时是太子伴读,刚过弱冠就是从二品的官,平素往前凑的不计其数,争着抢着要进府当妾当丫头的也不在少数,正是风华正茂无人匹敌时。反观自家两个孩子,砂姐儿是嫡妻,又是难见的好颜色,自是无须担心,但小女儿既没好容貌,又是卑微的妾侍,要是侯府动怒让领回去,那可如何是好?!
006
如此想来,许氏便有些慌神,张口想说什么,却又觉得低头会让许府没面子。
许墨其实很想说两句,毕竟许氏现在是在为她打抱不平,但她知道,她说话没份量,现在能说上话的只有简二奶奶,她的姐姐许砂。
许砂还是一副含笑表qíng,她连嘴角抿的弧度都没变,可是许墨还是看出她在等这一刻,等她能说上话,许氏慌张暗示她说话的这一刻。
“太太说的极是,媳妇嫁入侯府便是侯府的人,太太又是一家之母,对媳妇是管教是责罚都是qíng理之中,媳妇对太太的教诲也都记在心里,不曾忘记。只是媳妇到底是许府出来的,我朝又是极重孝道,大娘是媳妇嫡母,她说媳妇其实也是怕媳妇在府上没规矩,媳妇是小辈,太太和大娘都是长辈,对媳妇说得又都是肺腑之言,媳妇都是要牢牢记住的。”终于许砂站了出来递话,她能有如此地位,来之不易,她并不想因为嫡母心疼小女儿危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