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扭头,瞟了张大夫人一眼,笑道:“这《如梦记》向来被认作警世名录,我以为就只有我一人喜欢呢。”
张大夫人看她一眼,淡淡一笑:“这则戏确实大有深意,我向来喜欢,少夫人正该好生听听。”
“如此,那就多谢了。”
戏台上《如梦记》刚刚结束,张大夫人就高声打赏,一个丫鬟捧着个填漆盘,里头白花花地躺着白花花的银锞子,瞧那厚度,应该不低于十两银子。
面对一群戏子磕头谢恩之际,张大夫人笑道:“你们唱得很好,若是人人都能像秦玉卿那般,贫贱不移,而非王友那般月亏水溢,那这世上,可就少了诸多桎梏。”
张大夫人说话的同时,还用眼角瞟着徐璐,语气也拉得老长,再是粗线条的人都知道此人意有所指,不由偷偷观察徐璐脸色。
徐璐却是纹波不动,悠悠道:“夫人说得极是。你们可得好让记着,与人为善,福报自临。而处处与人为恶,自有恶报登门。你们可得切记,切记呀!”
徐璐说得极慢,像是一字一句嚼出来的。旁观者无不是人jīng,自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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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互动,写作无动力。你们看着办吧,哼哼!
☆、第36章 沮丧
看戏时与张大夫人的言语机锋也还只是开头戏。
而接下来的重头戏,张大夫人一个人都能演得风车斗转,令人钦佩。
当然,以张大夫人的出身,也不可能在人前做出泼妇骂街的举动,她给徐璐准备的是捧杀。
今日前来张家吃酒的客人当中,也还有部份勋贵世家或武官太太,张大夫人对她们道:“凌大人如今高升去了兵部,日后与凌少夫人多加亲近自是好的。”
一方面高调地捧着徐璐,一方面又高调地与一位身穿深紫色提花褙子的妇人说话,言语间颇是亲呢。
这妇人很是面生,面色白皙,丹凤眼,吊梢眉,一脸的jīng明相。与张大夫人非常亲近,相互问候的对像也都是各自的儿女或亲戚长辈,想来应该是亲戚关系。
后来徐璐才从旁人嘴里得知,这妇人居然是如今呼声正高的吏部左侍郎侯选人的程勋华的夫人,huáng氏。
而这huáng氏与张大夫人还是表姐妹关系,关系自然非比寻常的。
huáng氏拉着张大夫人的手,问候了张大夫人的两个优秀的儿子,很是羡慕:“还是表姐有福气,两个儿子都那么出息。请哥儿不用说了,连让哥都那么厉害,十三岁就是南直隶童试第一名,这可是极为难得的。”
张大夫人很以儿子为荣,却故作谦虚道:“妹妹可别夸他,这孩子呀,可有主意了,都不怎么听我的安排了。我让他去松山学院专心学问,以便备考秋闱。他偏不听,非要住在祖宅里。唉,咱们京城的祖宅,着实不像样,又旧又榨的,我都住不习惯,他却觉得不错。害得我每进出一次看着周围那bī仄的巷子涌道心里头就烦。”
huáng氏笑道:“你自小就习惯高门大屋,何曾受过这等委屈?难怪住不习惯。让哥儿锦衣玉食长大,却能吃得苦,倒比你qiáng多了。”然后又说:“我那二丫头,倒是与让哥儿不遑多让。京城的宅子确实bī仄,出个门就像打仗似的。着实不便,二丫头却自得其乐,还说宽阔有宽阔的好处,小也有小的好处,至少不必再费那么多jīng力打整屋子,你听听,都不知该如何说她了。”
张大夫人就问起了huáng氏闺女的近况,说起自己的闺女,huáng氏那张舌头完全是开了闸了的huáng河,滔滔不绝,完全收不住嘴,所说所闻,全是女儿平时候温婉大气的闺秀姿态。
看着旁若无人说话的二人,徐璐有个奇怪的想法,这对表姐妹,该不会要亲上加亲吧?
徐璐正在心里思付着,张银这会子指挥着丫鬟们进来更换茶水瓜果,张大夫人赶紧把张银叫到跟前,指着huáng氏说:“四丫头呀,这是你让从兄的表姨母,来来来,赶紧给表姨母磕个头。”然后又与huáng氏说,“这是四房的闺女,叫她银姐儿就是了。”
huáng氏上下打量张银,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四房的孩子个个都长得好,又有出息,银姐更是芝兰玉树般俊俏,呵呵,你那妯娌可真是好福气。”
张银向huáng氏福了身子,见了礼。huáng氏打赏了张银一个金手镯,拉着她的手问了不少话,是否及笄,可曾婚配等,得知已有婚配,很是懊恼地说了句“真是可惜了,”又赶紧问是哪家爷们能有这般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