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绿蹑手蹑脚地拿着准备好的衣物大毛巾来到主卧里,也不去看女主子那似要滴出来的迷离双眸,更不去看她身上的各种印子,熟门熟路地拿着大毛巾裹住她的身子,然后服侍她去净房洗澡。
净房里氲氤的雾气中,徐璐在香木柏的浴桶里泡了一会儿,尽管被凌峰折腾得够惨,但她体质也好,虽然身子很是酸软,力气也还是有的。之所以表现出虚弱的劲儿,一来是做给凌峰看,让他怜惜着点,也能哄衬他大男人的勇猛威严。二来也是做给豆绿看,让她知道,她这个女主人也是不好当的。
豆绿果然心疼徐璐,不但给她揉肩捏背,还给徐璐出了不少馊主意,“那戚姨娘被爷落了这么大个面子,少夫人更该趁胜追击,狠狠收拾她才成。”
其实徐璐这时候也在想这个问题,随口问道:“嗯,你有什么好法子?”
“自然是派个管事媳妇过去,狠狠训她一顿才好,让她无地自容,哼,以后说不定就会安份守已了。”
徐璐面露赞赏,“不错,越发进步了。”与她居然想到一块去了。
傍晚时分,徐璐派了葛长青家的去了朝阳轩,冷着脸斥责了戚姨娘一顿。
“少夫人说了,姨娘戚氏擅自扰主子午休,黑白颠倒,搬弄是非,此为饶舌。在主子面前,作风放dàng,行止无端,行为不检,数罪并罚,奉爷和少夫人吩咐,特地赏戚姨娘戒尺五十下,掌嘴二十,罚奉一年,禁足半年。以儆效尤。”
葛长青家的二十许的年纪,却毫无青chūn年华的粉嫩,梳着规整的圆髻,老气横秋地穿着酱紫色肩膀描青紫双色斜襟比甲,面色冷肃地把训戒完后,身后四个婆子已上前来,把戚氏双手反绑,噼里叭啦地打了嘴巴,并罚了戒尺。
可怜戚氏还没从凌峰的冷漠无qíng中回过神来,又被罚得双颊破肿不堪,双手手心肿得老高,加上葛长青家嘴里念出来的种种罪名,羞忿和绝望,使她连哭都不敢哭了。
葛长青家的生平第一次领徐璐差事,一来就领这么个威风禀禀的把差,意外的同时,也高兴坏了,自是格外用心。
等办完差事,又去回了徐璐。
这时候徐璐正与凌峰一道用晚膳,也不避违凌峰,说:“很好,你先不忙回去,我这儿还有一件要紧的差事。”
葛长青家的见状,赶紧满脸堆笑地道:“少夫人尽管吩咐,奴婢听着呢。”
徐璐优雅地拿帕子抹了唇,这才道:“我听洪氏说,戚姨娘之所以横闯衡芜院,是因为听信谣言,称我和爷吵了架,她自认有机可乘,这才擅自剪坏自己的衣服,一来有理由接近爷,二来好嫁祸于我,行离间之计。”
葛长青家的以前也曾在凌家内宅呼风唤雨过,耐何后台倒掉,就一直夹起尾巴一直到现在,但本事还是有有的,立马就皱着眉道:“看来,应当是戚姨娘买通了衡芜院里某些下人。少夫人的意思奴婢明白了,请少夫人放心,奴婢立即就去排查,务必查出那三心二意之人。给少夫人一个jiāo代。”
果然,有个灵透的下人就是好,不必太多言语累述,就能举一反三。
……
才刚从外头进来的凌峰,望着葛长青家的背影,若有所思。
“姨娘们犯了错,你怎么只让管事媳妇出面训斥?”凌峰知道徐璐的家底,想来也没机会学那些高门大户世家女的顶级闺训及嫡女教养,世家嫡女受的闺训教育里头,便有对付姨娘的手段。不是与姨娘争风吃醋,而是捏着规矩教条,立订规矩,安cha人手,把姨娘捏在手心底,让她翻不出风làng来。再是受宠,以嫡庶规矩为由,一碗避子汤灌下去就是了。犯了过错,也不必自己出面,只需让管事媳妇出面训斥便是。
当年继祖母最威风的时候,硬塞了不少通房在父亲屋里头,嫡母便是这般做的。如今姐姐凌芸在官家也是如此,姨娘们若是守规矩,自是好吃好穿地供着,犯了错处,打手板子禁足罚月钱,甚至送庄子发卖,毫不手软。
母亲嫡姐身份不同,站在规矩礼法之上,以规矩教条约束姨娘,对待姨娘也就正大光明,这是真正大家子的做派。但徐璐出身不高,对付姨娘,手腕却是娴熟,三分防备,两分算计,五分阳谋,也让人挑不出错处来,反而为她雍容气度折服。
徐璐得意地翘了鼻子,不可一世地道:“若是我自己出面训斥,也太掉价了。我就要在她们面前保持神秘和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