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颜身上的香味,他怎么没有想到呢?轻颜自幼服食凌霄阁秘药,身体带着一种淡淡的体香,她的衣物一般都薰类似的香,熟悉的人凭此香味就能认出人来。难怪不管她换多少次衣服,明昊总能清楚地辨别出来,因为闻到这个味道他的小屁股就要痛了啊!也怪他粗心,他应该好好检查孩子的身体的……
淑宁,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就算如今他们夫妻qíng分淡了,但好歹还是亲人吧?舅父对他有恩,他一直都没有忘记,他甚至承诺过今后他若称帝,立她为皇后。她究竟想要什么?她不是在不乎他么?若在乎,又怎么会亲自帮他选妃?又怎么会有轻颜?
原靖宇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心,提笔在那张密信后面写了四个字“到此为止”。待墨迹gān掉,他另取了一张薰香的信纸将那张密信折叠包裹起来放到一个没有署名的新信封里,出门jiāo给雁无痕,让他亲自送到简王妃手中。
之后半个月,简王妃都没有主动来过乾坤殿,对外说身体微恙。轻颜带着明昊过去看望了几次,发现简王妃可不是“微恙”那么简单,她的脸色看起来非常不好,不过半个月,好像老了好几岁一般。
轻颜责怪原靖宇为何也不去看看,原靖宇总是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轻颜知道三四月间驻守北方边境的定南军中有了很多逃兵,原靖宇心qíng不好,但是也不至于半个时辰都挤不出来吧?大不了晚睡半个时辰好了,也该去探望一下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甚至在想,原靖宇是不是太无qíng了些。
这段时间轻颜将大部分jīng力都放在明昊身上,剩下的一点时间又被明晖占据了,基本上很少管军务上的事qíng。她现在只想好好弥补两个孩子,至于军政大事,那本来就是原靖宇的事qíng。
当然,她虽然不管事,大事上原靖宇还是一直都有跟她说。比如他们从年前就开始担心的羯族入侵的事qíng,也不知道原靖宇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羯族长途奔袭去燕王境地抢劫去了。若非如此,他们北方守军有了那么多逃兵,如何守得住?
说起逃兵轻颜心里一直很疑惑,她总觉着逃兵背后还有内qíng。定南军思慕亲人不假,她在军中威信有所下降也不假,但定南军中的小队长们大多出自凌霄阁,即便她现在名义上不当阁主了,凌霄阁实际上还是她在当家,上万的逃兵也实在太多了点吧?更何况原靖宇的那些措施似乎根本没有抑制住逃兵大量逃离中州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以原靖宇的能力,不该出这种问题才对。她本来想要详细问问帮他出出主意,原靖宇却总是推托说她带孩子已经很辛苦了,这些事qíng不让她管。她觉着这样拂了原靖宇的面子不好,既然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后来就没有再问了。
正如他所说,如今他们能够在一起,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事qíng了,至于这个天下,能取就取,不能qiáng求,不能心急。就当给他们的孩子打基础好了。
四月底,原靖宇终于“抽空”去了一趟凤仪宫。
侍女通报说王爷过来探望,简王妃立即从chuáng上起身,不顾侍女的劝阻跪在内室门口迎接。
原靖宇进门来,让所有侍女都出去,自己坐到主位上,看着简王妃长发披散脸色蜡huáng的憔悴模样,已经有些心软了。
简王妃跪行到原靖宇脚边,认认真真地磕了一个头,哽咽着说:“臣妾知错了,臣妾痴心妄想,求王爷原谅……”
原靖宇看她神qíng忐忑畏惧,也懒得再吓唬她了,叹息道:“起来吧!”
简王妃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低着头站在原靖宇面前没有说话,但是无声的泪水一直不断地往下滴落。
原靖宇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也很不好受。
“淑宁,我们自幼一起长大,舅父于我有抚育之功,在我心里就像父亲一样。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少年结发,就为这一段qíng份,我也不会抛弃你的。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在我面前耍弄你那些自以为是的小手段,我说过你的地位将来也不会有丝毫改变,你为何总是不肯相信我非要弄出这些事qíng来?我承认让你这些年来守活寡是我不对,可是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的!我从未让你为我选妃,这王府里所有的女人都是你给我找回来的,你既然一开始要装大度,就只能装到底!”
简王妃紧紧咬着自己的下唇,双眼一眨,又滴落一串泪水。她吸吸鼻子,缓缓抬起头来,哽咽地说:“我,我知道错了,我也舍不得的……我有分寸,不会让昊儿受伤的……我就是太喜欢那个孩子了……每次看到明晖,我就想,如果那是我的孩子那该多好?可是明晖他不跟我亲近……后来,后来有了明昊,我抱着他就好像抱着我们的玉儿,我舍不得离开他,我多么希望能看着他慢慢长大,然后开口叫我一声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