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淑丽笑道,“倒是我不对了。”
“幸好是冬日,脖子上看不出来,”颜秉初想了想,“卧病几日,就说是感念先帝,一时病了也能蒙混过去。”她回头看向殿内,“还要劳烦你的眼药膏子了,老祖宗这几日实在是哭得太狠了。长公主也是。”
“放心吧,都备着呢”王淑丽应道。
风chuī过廊角,传来枯叶落地的簇簇之声。
淑妃卧病的消息传了开来,宋悦随着母亲来看淑妃时,终于遇上了一次昭王,颜秉初在一旁看着她目瞪口呆的模样,头一次在宫中抑郁的气氛中感到一丝欢快。
宋悦手忙脚乱地跟着众人后头行了礼。
“纯安。”
颜秉初正在偷笑之间,听人唤道,她一抬眼,便是一愣。
赵绍显然对她的不在状态,有些不自在,他咳了咳,唤回眼前人的神魂,“纯安,你随我来。”
颜秉初忙低头应是,便跟在他后头,慢慢地沿着长廊拐了个弯。
赵绍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阁楼,“这是母妃院子里专门为我劈得一处书楼,我小时还未搬出母妃宫殿时,便在那里读书。”
颜秉初跟着看了看,没有答声,也是此时,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绍笑了笑,目光柔和,“前几日,京城局势不稳,城中甚至混有jian细,若不是粮糙早一步打着掩护由安定侯世子护送过去,想必谢四郎这一场仗便不会打得顺畅了。”
颜秉初几个月来,头一次听到谢诩的消息,心神一震,“打得顺畅?那就好,那就好。”她喃喃了几声,才回过神来,“粮糙是由安定侯世子送的?”
“秦桧就是最大的jian细,因证据不足,父皇苦于无奈,只得将他放在并无实权的高位,谁知他竟能接着柱国公府的姻亲勾搭上废太子。”赵绍无奈地笑了笑,“后来多亏了谢四郎的友人相帮,不知用什么法子取得那老狐狸的信任,一点一点半真半假地透消息给他,再将证据完善,他的事qíng做在那,所有的事qíng只需要明面上一个证据而已。”
那个友人估计说的就是林臻律吧,谢诩的友人?颜秉初仔细回想几次同林臻律的见面,心里突然涌上一个极为不痛快的想法,她愣了愣,才将念头压下去,仔细听赵绍继续说下去。
第一五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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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谢四郎的出京只是遮掩动作,那几车粮糙果然被劫了一半。随后就是金兵的主动出兵,想是趁我们粮糙无法备足的qíng况下打个措手不及。”
一个说,一个听,都没有察觉这话题其实在这两人之间有些迥异。
直到一个小huáng门笑着小步走来,拱手托上一个盒子。赵绍才停止了话头,笑着对颜秉初点点头,“这是谢四郎通过特殊方式传来的书信,前几日总没有机会给你。”
颜秉初眸色亮亮地接过盒子。
“对了,”赵绍忽然道,“你那日在凝和殿外说得很对,很有道理。”
颜秉初一怔,想起自己在凝和殿时说了什么话,原来竟是被他听到了,她咬了咬下唇道,“纯安该是多谢殿下不责怪纯安口出妄言才是。”
赵绍笑了笑,“无妨。”
颜秉初仔细瞅了瞅他的娃娃脸配络腮胡子,又想起宋悦一脸的幻灭,终于忍不住笑了,她轻巧的行了一个礼,便告退了。
赵绍被她最后一笑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怔怔地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好奇地问,“她在笑什么?”
他身旁的小huáng门抬眼看了看他,不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还是自言自语,终于缩了缩脖子,将脑袋埋了低一点。
泰治三年二月,新皇登基,天下大赦。
颜秉初站在老太君身后,神qíng极为严肃,宋氏不时地拿着帕子擦着眼角,终于一个小厮欢天喜地跑来,“世子回来了。”
颜秉初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随后出现的身影夺走了,他身上还穿着战场上的黑甲,眉目之中带着凛冽的杀气,颜秉初的面庞不知不觉变得柔和,她两眼目不转睛有些着迷地注视着他,直到身边的文柏忍不住拉着她的袖子拽了又拽。
老太君和宋氏的脸上都露出了促狭的笑意,颜秉初眼珠乱动,却再也不敢看谢诩了。
“走吧,走吧,好好回去先休息休息。”老太君笑着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