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沈飞笑道,“谢什么谢,我俩谁跟谁啊。”
沈飞高考结束后就拿了驾照,是开了家里的车来接宋颜的。
宋颜在副驾上坐好,开始剥粽子,“舅舅舅妈呢?现在很晚了,怎么是你来?”
沈飞发动了车子,“我妈今天有点不舒服,睡了。反正我在家没事儿,怎么?嫌弃我啊?”
宋颜笑道:“我哪里敢?”
两人沉默了一会。
沈飞开口,慢慢地说道:“姐,我知道你早放假了。”
宋颜没有说话,慢慢地咬着粽子,是咸ròu棕,有些油了,要是被舞蹈老师看见大晚上吃这么油的粽子,又该被训了。她特别爱吃ròu,去食堂打饭时,经常被老师看见餐盘里一大块油汪汪的回锅ròu。
“我妈就是那么一个人,说话难听了点,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沈飞斟酌着语句,继续说道“她做得有些过份的地方,我……我替她向你道歉。”
宋颜笑了,也不管在黑暗中沈飞是否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她轻声说:“不用。”
车内又安静了下来。
宋颜是个孤儿。十二岁之前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她有爸爸有妈妈,她可以撒娇,可以耍无赖,可以在商场里看见漂亮的衣服走不动,可以吵着顿顿吃她最爱的回锅ròu。
十二岁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是因为一场车祸。一场车祸带走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两个人。
奶奶本来就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子,现在更骂她是扫把星。外婆不在了,她被舅舅领回了家。
舅舅沈qiáng一点都不qiáng,他被他的老婆压得死死的,丧失了一个男人应该有的硬气。
宋颜想着,在黑暗里笑了笑。将来她找男人,一定要有男子汉气概,绝对不能像舅舅那样,一辈子不敢大声说一句话,真窝囊。
宋颜倒没过上像灰姑娘一样的生活,舅妈秦玉珠毕竟不敢对她施以bào力,但冷言冷语自然是少不了的,每天生活在秦玉珠的恶言恶语中,宋颜练就了一副处变不惊的好xing子。
宋颜的父母给她留了一笔遗产,不多,可省吃俭用着也能让她好好上完大学,她最盼望的,就是念了大学搬出那个所谓的“家”。
但,那个“家”还有那么点地方让她有点牵挂着,一辈子窝囊的却背地里偷偷塞给她钱的舅舅,夹在母亲和她中间时常为难着的善良的表弟。
其实,这些也够了,宋颜捏着手中的茶叶蛋想着。
一道qiáng光从沈飞的那个窗口打来。
“刺啦”
宋颜眯了眯眼,不好是辆重型的卡车她扑向沈飞,抢过方向盘,使劲儿换了个方向。
一阵qiáng烈的撞击后,她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她想,或许醒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一汪血泊中,一枚茶叶蛋静静地躺着。
番外之胡子篇
这已经在很久之后,燕国公府的大包子已经被打包送进了国子小学,二包子和三包子已经手拉着手满院子上跳乱窜。
三个包子在燕国公府的地位那是杠杠的。长公主和老太君属最喜小儿无赖类型,越是闹腾,两老人家心里越是舒畅,蹦跶得厉害表示身体好呀。宋氏则是将他们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三个包子表示一点点不乐意,宋氏立马想法设法将他们哄好了,她最乐意听的话就是‘奶奶最好了’,对此抵挡无能。而原本最有威慑力的前燕国公谢毅,不好意思,人家都不是国公爷了,成天板着个脸多不讨喜啊,于是在谢诩记忆里最严厉的父亲化身为慈祥的老人家,哪怕三包子吵着要在爷爷脖子上骑大马,谢毅也是乐呵呵的。身为母亲的颜秉初,立志要做一个慈母,从来不会虎着脸教训孩子,她的柔声细语,温和抚摸,都是三个包子最爱的。
有四个都唱了红脸,身为父亲的燕国公谢诩只好扮起白脸。为了增加威严度,谢诩开始蓄起了胡子。
此法是有效的,效果是很明显的。板起脸的谢诩,唇上和下巴处的髭须,让他多了一份不怒而威的气势,三个包子gān了坏事最怕被老爹知道,只要老爹的眼睛一瞪,做了什么立马招来。慈母颜秉初发现这一现象后,也开始利用起来,在她需要时,只要偷偷地用小手揪一下谢诩的痒痒ròu,谢诩的脸一板,猴在母亲身上的三个包子立马乖乖地爬下来,双手垂在身前站好。然后母亲的温柔宽慰会为他们免去父亲的责罚,这样一来,在三个包子的心中,慈母更温柔,严父更小气,因为他们同母亲呆在一起的时间经过父亲的打扰是越来越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