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嗖”地坐起身,狐疑地看着颜秉君,问道:“这陈师傅到底是什么人?”
颜秉君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什么人?是我师傅啊”
颜秉初摸了摸额头,瞥了一眼马车门帘,压低了嗓音道:“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他到底是gān什么的我想着,他身手那么好,必定不是个赶车的他怎么晓得我们今早就离府?”
颜秉君有些支支吾吾:“师傅怎么晓得……自然是我告诉他才晓得的”又不耐烦道:“阿姐管那么多gān嘛反正师傅是个好人”
颜秉初窒了窒,转念一想,也是,陈俊到底是做什么的,也不会告诉颜秉君一个孩子,只要知道他不会对他们不利就行了。
她歪着脑袋又思索了片刻,突然往前凑了凑,两眼紧盯着颜秉君,道:“你知道些什么?都说出来,不许拿话糊弄我”
颜秉君就有些为难,他扫了两眼缀幽,后者正一脸茫然地看着姐弟俩。
颜秉初摆摆手:“缀幽姐姐定不会乱说,你且说就是”
颜秉君低着头,摆弄着衣服上的荷包,慢慢一字一字地说道:“成王反了”
颜秉初犹有些回不过神来。
只听颜秉君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福州涌进的那些商队都是军队乔装而成。”
颜秉初倒抽一口凉气,她吃惊地望向缀幽,缀幽显然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没握得住,啪地掉在车厢地板上,将毯子濡湿了一大片。
颜秉初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颜廷文肯定是知道了消息,这个时候让他们走,是何用意?决意保全妻小,牺牲自己?不绝不可能
如果是这样,以徐氏和颜廷文的感qíng,徐氏绝对不会轻易答应。既然徐氏能带着他们走,那颜廷文肯定没有太大危险,这一走说不定还给颜廷文减轻了包袱。
想通了这一点,她稍微舒了口气,看着颜秉君镇定地样子,自失地一笑。
“说吧,也别停停顿顿地吓唬人,还有什么?”
颜秉君疑惑道:“说什么?我就只知道这么多”
颜秉初不信:“那你怎么这么淡定?”
颜秉君道:“师傅说爹爹一定会没事,我信师傅的”
颜秉初哑然失笑,这个陈俊对颜秉君的影响还真大。
正午时,一行人停在路边一家小茶铺准备稍作休息。
早有管家护院用糙棚隔出了一块空间,请了夫人姑娘下车,颜秉初仔细打量了一下,徐氏的神qíng比早上要好些。
众人只停留了一个时辰,吃了午饭,就继续上路,颜秉初也就没有找到机会仔细询问福州的事qíng。
下午继续赶路,酉时初,便赶到落脚的飞竹镇,住进镇上最大的客栈。
下车的时候颜秉初听见好哥儿的哭声,郑氏亲自抱在手中哄着。也难为他了,这么小的孩子就得这样赶路。
颜秉初自己也困倦地不行,下午在车上缀幽不许她睡,怕她夜里走了困,在客栈休息得不好,倒是得不偿失了。
她连晚饭都懒待吃,让缀幽同店家要了热水,自家备着的澡盆,洗了澡就上chuáng睡了。
第二日一早,颜秉初就睁开眼,更衣洗舆完毕,徐氏还没有起来,颜秉初同缀幽说了一声,就披了大氅往院子里走走。
颜府包了个两进的大院子。颜秉初就在后院转了转。
她站在院墙边的铜钱树下深吸了一口气。
冬天虽冷,空气却显得格外清新些。她扶着有些酸痛的腰,见左右无人,就伸开双臂往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扶着树gān,准备做几个前世简单的舞蹈基本动作。
就当她弯着腰下压的时候,突然听见树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急忙后退了几步。
院墙外伸进来一根绳子,一头紧紧地扣进铜钱树四季常青的枝叶里,另一头在墙外。刚刚发出来的声音显然是墙外那头有人拉了拉绳子,想试试看绳子扣得结不结实,带动了枝叶。
颜秉初悄悄隐到粗壮的树gān后,伸出脑袋好奇地看着。
哪来的这么不敬业的盗贼,大白天的用这么明显笨拙的方式爬进别人家院子
颜秉初也没等多久,墙的那头就出现了个脑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张着脑袋四下张望了几番,见没人,便利索地翻过墙,收了绳子,“刷”地跳到地面上,起身拍了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