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景横波拱进了他怀中,转眼白袍也如一团白云散开,在水面上悠悠dàng去。
低低语声响起。
“这个不可以。”
格格格的清脆笑声也变成了吃吃低笑,和这夜色一般朦朦胧胧,黏黏腻腻。
“穿衣服洗澡才不可以。”
“你不也穿着?”
“我脱!”
“算了。你脱不如我脱。”
玫瑰红的软云dàng了起来,将水色映得嫣红,在那片红云之中,依稀雪白的肢体,如水糙一般摇曳。
人间最软最美姿态,无需故作诱惑,只因彼此有qíng。
“看,起了红疹,是不是很难看?”
乌发如缎,在水面铺开满满,似墨莲开放,露两侧似玉琢柔肩,从颈项至肩的弧度美妙,也是一弯增减不得的月弧。
肩上隐约淡红小点,望去如蝴蝶停憩。
一捧清凉河水,轻轻浇在她背上,宫胤微凉的指尖落在景横波肩上时,她忍不住微微颤了颤,发出咕咕一声低笑。
忽然想起初见时他那般遥不可及的模样,想宫变时她怀恨从他胸前抽刀,到如今他在身后给她擦背,世间事从来看得见开端看不见收梢,每段路都是难以复制的风景。
他的指甲冰晶一样凉,搔着那雪白肌肤上的红点,她的肌肤比以前更为雪白纯净,是山间无人履足的雪,天上无人采撷的云,毫无瑕疵和杂质,因此那点红点,并不显得煞风景,反而如胭脂轻点,桃花浅落,美到鲜明清亮。
过敏症状并不严重,他一边给她擦洗,一边顺手在她背上轻轻抚过,给她调理经脉。
肌肤如此细腻gān净,并无油腻,以至于手放上去,发出细微的咯吱声音,笔直颈项下,肩骨如蝴蝶对称,中间一条雪白jīng致的浅沟,而腰窝正在水平面位置,一抹惊艳dàng漾的弧。
她的胸衣还穿着,自制的胸衣,深玫瑰红的系带在黑发和雪肌间十分显眼,在侧边打着蝴蝶结,手指轻轻一勾就能解开,他的指尖从那里温柔地抚过,将结抚平。
她还是笑,笑这家伙从来有口无心,要做君子。想要和她进一步接触,证明自己的最重要地位,却又不愿接触至最深处,当真便要了她。
她的笑声里有点恼意,忽然一个转身,将他推倒,水声哗啦一响,他猝不及防没有站住,好在水不深,勉qiáng站着能到底,底下水泡一阵上蹿,骨碌碌晶莹冒泡,等到他终于站起来,他上身的丝缎亵衣也已经不见了。
宫胤似乎很有些不习惯,往下沉了沉,景横波双手搭着他的肩,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大神的身体一向很有看头,瘦不露骨,线条紧绷,锁骨尤其jīng致,一线平直,微微凹陷,她总是很想在那里放一斛珍珠,想看珍珠在他肌肤上滴溜溜滚动,想看珠光和他肌肤的辉光jiāo映,想看他浅红的紧抿的唇被珠光照亮,那人世间最为诱惑的男子的色。
不过此刻,水珠在那样jīng致的锁骨间滑动,已经足够她喉间发紧,忍不住连咽口水,在忍不住伸出禄山之爪,毁自己一世英名之前,她赶紧笑道:“投桃报李,我也给你擦背!”
她转到他身后,先将他湿了的长发捞起。他静静立在水中,月光下像一尊雪做的雕像,修炼般若雪,也让他肌肤明洁,毫无瑕疵,她觉得在这样的冷水中,自己青chūn的躯体都似乎因此要燃烧起来,想要靠近他,想要抚摸他,想要深深埋进他的怀里,用肌肤的最深相触,告诉自己他在。
然而终究不能,她有些懊丧,这地方选得不对。
她想起那一年chūn风花树下他曾给她洗头,记得自己承诺过给他洗头,便抓了他的长发,在水里慢慢淘洗。手指在他发间穿梭的时候,她忽然一怔。
这手感……有点不大对。
他一头乌发,光泽幽亮,缎子一般质感。这样的发,抓在手中必然也极其舒服,然而此刻她却觉得指掌间微涩,似乎发上有什么东西,而且发质似乎也显得太硬了些,然而目光搜寻,却又看不出什么。
正要询问,她忽然感到脚下一动。
这感觉很奇怪,像是地震,又似乎是脚底下有什么巨大的鱼在翻身,水波猛地一震,她身子一歪,宫胤的发从指间散开。
一霎间她忽然感觉到水下似乎有无数寒风利箭,嗖嗖穿梭she过。什么东西呈发散形穿刺而上,尖锐地触及脚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