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只把火药丸子满满装了一篮子,放在角落。景横波眼见险qíng解除,也不用两只帮忙,自己把丝线解了,从网里爬了出来。
她刚要出去,门口的宫胤忽然对她摆了摆手,随即身影一闪不见。
然后景横波就看见那个装满火药丸子的篮子,也飞了起来。
外头火把明灭,她看见一束丝线如流光,随着宫胤身形飞起。
她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了宫胤要做什么。
以其人之道还施其人之身!
宫胤身形飞出,远远扑向高楼,高楼上,耶律祁正和斗篷人缠战,不下杀手,不直接接触,却一直缠着他,不让他有离开的机会。
宫胤远远一喝,“让开!”
耶律祁反应很快,立即退后三丈,掠下高台。
斗篷人也不追,哈哈一笑,向后掠去。
眼看他越过楼阁拐弯,身影将隐。宽大的黑斗篷,在拐角处一闪。
白影一闪,宫胤和耶律祁擦身而过,手一扬,一束流光飞闪,缠上斗篷人的腰,将他生生拽住。
斗篷人一惊,他此时可以脱下斗篷,却稍稍犹豫,只这一犹豫,白影翻飞如落雪,宫胤已经绕着他身形又缠了一圈,随即闪电般掠下高楼。
耶律祁立即抬脚一踢,将一支火把,踢向半空。
而此时,被那束丝线牵着的火药篮子,正飞向高楼,丝线的另一端,缠在了斗篷人身上。
两人配合默契,兔起鹘落,黑影白影翩飞,追出来的景横波,瞧得目眩神移。
火把迎向火药篮子的那一刻,宫胤和耶律祁bào退!
“轰!”一声巨响,地面震动浮尘滚滚,附近的殿宇齐齐摇晃,刚刚冲出大殿的景横波站立不住,一跤跌倒在门槛上,眼看着天空中气流飞滚,猛地向内一收,再向外一膨,爆开一朵足有半座大殿大的黑色烟云,烟云边缘闪耀着红色火光,一座塔形的高楼,生生被削去了半个顶,鎏金琉璃瓦的楼顶,如断木一般缓缓倾倒。片刻后又是一声轰然巨震,刚从门槛上爬起来的景横波被震得又一跤栽倒在门槛上。
白影一闪,宫胤从滚滚烟尘中掠了过来,伸手来拉她,景横波看见他顿时松了口气,一边递出手一边笑道:“这下可宰了这家伙了……”
话音未落,她脸色突变。
眼前未散的烟尘里,两点小小红光直扑她口中。
景横波心中大骂该死!
她怎么忘了嘴边上还有那两只要命的小虫,这两只虫对那花粉味道如此执着,竟然一直跟着她!
电光火石,她来不及躲避。
宫胤似也发现不对,立即伸手去抓那虫,同时一脚踢向她,喝道:“让开!”
“别说话!”景横波凄呼。
但已经晚了。
宫胤大喝的气流和阻断的衣袖,令那虫一个转身,扑入了宫胤口中。
第八十七章 抓胸龙爪手
景横波什么也来不及想,猛地扑了上去,用力太过,砰一声将宫胤压倒在地。
两人行动间产生的气流相激,生生将其中一只虫激飞了出去,擦着两人唇边而过,但另一只虫,景横波只能眼睁睁地看见那玩意已经进了宫胤的口。
她大急,一把扼住宫胤咽喉,大叫:“吐出来!吐出来!”
扼了一下觉得无用,又qíng急地把嘴凑上去,拼命对外吸,可吸得嘴唇都发麻了,也没有把那东西吸出来。
她不肯放弃,姿势古怪地拼命吸着,心却一点点往下沉,不知何时眼泪哗啦啦流了满脸,顺着脸颊落在他唇上颊上。
这都是什么事儿!
这都是什么事儿!
老天爷为什么总给她这么多磨难!
落云失散后她就没过过一天安心日子,先得担心自己的病和孩子,湖心岛之后又得担心宫胤的身体,一路从湖心岛追出来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总是梦见自己有问题害了孩子,梦见宫胤忽然死在她面前,梦见五色天地忽然一片苍白,皑皑大雪落了满地只留她一人绝望独立,好容易费尽心思追到这里,一重重拔除那些欺骗诡诈和yīn谋,在大功告成的这一刻,却又要遇上这一幕。
想着斗篷人说的话,心中的恐惧便如cháo水漫涌,真话假话她分得清,在黑水泽呆了那么久,她知道大荒那些古怪的沼泽生出的生物非常的诡异可怕,这样的东西进入人体,哪里还有幸存的道理?
到了此刻万念俱灰,不忍也不想见他任何惨状,她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舌尖在他唇齿之内拼命搅扰,也不知道是想要将那虫子吸出来,还是想要抓紧时间好好感觉他,还要想要和他一起被那虫子焚化为灰……人生如果已经进入倒计时,每一刻都价值千金,每一刻都天荒地老,每一刻她都不想làng费,那些没有做过的事,那些一直渴望的拥抱抚摸和亲吻,那些没有机会出口的言语,都在此刻唇舌间,纠缠中,jiāo换的气息和吸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