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他脸色死灰,景横波敢孤身前来,等他召唤了所有的异人军再走,就自然有把握,这机关,能够留下他和他的所有力量!
前方,只剩下景横波的背影,她走得决断,连头也不回。
“公子,我扶你出去!”天弃冲过来。
“是吗?好啊!”慕容泽忽然一声大笑,大笑声里,他一把掐住了天弃的咽喉。手臂顶入天弃胁下,一柄雪亮的匕首,横在了他的后腰。
天弃脸色一变,却忍住了没发声,只低声道:“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景横波听见笑声,下意识回头,正看见这一幕,她略有些愕然,随即轻笑一声。
不过是死到临头,自相残杀罢了。
那些怪物已经bī近阶下,气息咻咻,腥臭扑鼻,放眼望去,有的半人半shòu,有人身体如蛇,有人周身鳞片,有人皮肤腥绿,有人眼球凸出垂挂,有人肌体奇长拖曳……更多的不能称之为人,灰白泛绿,猩红腻huáng,一堆堆的疙瘩,一摊摊的粘液,一坨坨地蠕动,地面上一道道各种颜色的痕迹,那是皮肤腐烂和毒液瞬间侵蚀的结果……景横波不止一次看过这种东西,然而此刻一次xing看见这么多,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泛恶心,恨不得立即冲出这可怕的包围圈,多一分钟,都能让人发疯。
然而殿内的对话,还是飘入了她耳中。
“我gān什么?我杀内jian啊!”
“公子!你疯了!”
“呀,为什么我此刻听不清楚你的话,也闻不见那些东西的气味呢?”慕容泽格格怪笑,“我中了那暗器的伤,可是听力嗅觉并没有问题,为什么喝了你的药之后,不仅伤势更重,还渐渐听不见闻不到了,连这些东西就在附近,也不知道呢?”
“公子,你别冤枉我,这是药力效果不成。”
“你和我说这些东西好好呆在黑水泽,可明明它们就在这上元宫咆哮游走,你为什么要对我撒谎呢?”
“景横波是为什么这么快到这里了呢?是有人故意放出异shòu军,引她前来吧?”
“我可没忘记,是你不离不弃跟随着我,是你建议我来上元宫躲避风头呢!”
景横波霍然回首。一霎间看见天弃昂着头,眼底一片浓重的悲哀。
脚下震动越烈,那些已经半失去神智的怪物浑然未觉,犹自bī近,慕容泽却在狂笑,斜眼觑着景横波。
“陛下,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安排下的内jian,忠心耿耿的部属,怎么好像却向着你呢?你这机关一毁,好像会牵连一个对你有功的无辜属下哦?”
“公子你可不要冤枉我。”天弃摇头,“我对您忠心耿耿,陪您到现在,现在还是愿意陪您去死,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正因为你这反应,你才是双重间谍。”慕容泽咳嗽着笑,“如果你真的是我的人,此刻正好顺手推舟,向景横波告饶,以她那假惺惺xing子,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你却宁可陪我一起死,我待你又不是恩重如山,你至于这样恶心吗你!”
天弃默然,转过头去。
景横波盯着他,一霎间也明白了。
他是间谍,却是双面间谍。他留在慕容泽身边,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现在的最后必死一击。
她眼底忽然生出灼灼光辉——如果天弃不是内jian,那么宫胤,宫胤……如果一切都在宫胤算中,如果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
“告诉我,你是谁的内应?宫胤?”慕容泽大笑,笑出唇边鲜血,“啊,真是不可思议。原来到头来,一直被算计的人,是我!”他狠狠呸掉一口鲜血,不断喘息,“好,宫胤!你厉害,还是你厉害!糙灰蛇线,伏延千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安排了这颗棋子,到头来我竟自搬石头自砸脚!”
天弃默然扭头不语,大殿隆隆震动,不断有尘灰断木滚滚而下,扑了两人一头一脸,两人都一动不动。景横波已经听见身后怪物们沉重的喘息声,腥臭味道bī得人无法呼吸。
必须要赶紧离开。
“为什么!为什么甘心这样做!”慕容泽大呼。
天弃忽然转过头,盯着慕容泽,轻轻说了一句话,景横波只隐约看见他口型,但慕容泽立即呆了。
趁着他这一呆,景横波猛地闪入了殿中!
她不能现在离开,她要救天弃,不仅仅是因为不能辜负他的帮助和忠心,还因为宫胤的生死,只有他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