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霖韵告诉我,齐旋在岭东是个名人。齐旋地父亲齐贺在八年前调到了岭东做道员,到任那天许多人去祝贺。陈霖韵的父亲也带着她和她母亲一块去了。
女眷们留在内室聊天的时候,陈霖韵就见到了齐旋,那时候齐旋虽然才七岁。但个头却跟十岁孩子似的,热心肠但也有些不讲理。
后来陈霖韵听过齐旋不少事,她父亲虽然是文官,但她却非常爱骑马,跟武官家地孩子似的。经常去城外策马,也跟同年纪的男孩子一块玩耍,说一不二。很豪气。那种自由地日子让岭东的官家女孩特别羡慕。
“她是岭东的凤凰,虽然这么说是对皇后的不敬,但在岭东孩子的心里,确实是。”陈霖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她那样奔放的xing格。哪里受得了宫里的生活。武婕妤,若有可能还是放她出宫去吧,否则,这闲泠宫迟早会再多一个人地。”
我从闲泠宫出来的时候有些恍惚,在陈霖韵的心里,也许齐旋会是另一个她,被这个处处危机的后宫bī得无路可走的运命,她不想让齐旋再受一次。
只是,齐旋会怎么想?我在十一那天请了公孙懿然、齐旋和葛玉凝来影灼阁。我随便问了些选秀时地事,齐旋不太愿意说话,葛玉凝似乎是不怕生,公孙懿然则是想跟我亲近,她们两个说的比较多。一直说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
我没有留饭。公孙懿然和葛玉凝先一步出了正厅,齐旋走在最后。突然她回过头,轻声道:“娘娘,奴婢下次还能过来吗?”
我先是惊讶,后来便想明白她大抵是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别人说,于是点点头:“想来的时候跟素芳姑姑说一声。”
她笑了下表示感谢,便同另两人一块离开了。
夜里素娥姑姑同我说了她从素芳姑姑那里了解到的qíng况,留下的七个里,公孙懿然先不说,葛玉凝和杨芷郁都是好处的,沈润媚心眼有些小野心却不小,齐旋和杜淑云瞧得出都不太愿意留下来,而那个夏兰,却是个不好对付的。
夏兰表面上看起来是出身最差的,也没有任何背景,可就素芳姑姑晓得地,她的父亲是huáng传表亲,前几年捐了官,可以说是实打实的单家人,皇后留下她一定有她的计算。夏兰这人表面看文气恬静,可抹黑人的本事一点不小,之前钱志书和柯眉沁会大打出手她是点了火地。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齐旋第二日下午就来了,我让人带上门,留她单独说话。
齐旋也不含糊,开口第一句就是“娘娘,您放奴婢出宫吧。”
“为什么?”我笑着看她,“先不说这事我做不做地了主,你总要给我一个理由,你为什么要出宫,我又为什么要放你。”
“我不想在宫里过禁锢日子,没意思……”齐旋说完深吸一口气,又道,“娘娘同皇后不和吧?或者说,同单家不和。”
我面上笑容冷了冷,这个虽然不能算秘密,可被人直直说出来还是挺不舒服的。“谁说地?”
“猜的……”齐旋倒是说实在话的,“皇上和单家关系微妙朝中人都晓得,娘娘又是皇上最宠爱的。奴婢不想留在宫里,奴婢家里也是这个意思,进京时父亲说过,若被留了牌子,就让奴婢来找娘娘。说是……”
齐旋说到这里停住了,我看看她,又扫了一眼外头,道:“这里又没别人,你尽管说。”
“说是若娘娘能让皇上摞了我的牌子,父亲自然会晓得应该怎么做。”
我吸了口气,这个齐贺为了女儿真是肯做出大牺牲。他一个总督,虽然不在京里任职但也有不小的权利,应该是皇上极力想拉拢的人。如果皇上能够放齐旋回家,那么齐贺就愿意搅和这京里的浑水来支持皇上。
“我会帮你的。这段日子别做出格的事,皇上那里我想想办法。”话说这么说了,我却知道,皇上若晓得之后肯定会答应,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嫔妃和一个总督的支持,他当然会选后面一个。
果不其然,皇上听了我的转述之后露了笑容:“齐贺是个人才,齐可善一直想拉拢他,他却不冷不热的不想参加任何党派之争,这次竟然松了口。”
而当我说到夏兰是huáng传表亲的时候皇上的面色又沉重不少,他说,这一次最后留宫的名额看来是已经可以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