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妃赋_作者:玖拾陆(273)

2017-04-23 玖拾陆 宫斗文

  素娥姑姑见我戳破了手,便小心翼翼地替我处理,等止了血,她轻声问:“夫人,您信他吗?”

  笑容僵在脸上,竟是说不出地苦涩。

  离宫之时我自然信他,我信他心中有我和缜儿,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份信任也变得缥缈起来。

  小别胜新婚,那大别呢?我离开的这段日子,宫里qíng况如何?有没有趁虚而入之人?

  离开前,曾给公孙懿然留下一封信,她应该会按着上头的布置和皇上好好商量后实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能成功到达哪一步我根本不晓得。那计划是死的,随机应变的人是公孙懿然,可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亦不知道。

  而我到了岭东一事是秘密,皇上又怎么和后宫前朝解释我和缜儿地失踪?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我却怎么也理不清楚。好似一团打结的毛线,怎么理都不顺畅。

  可除了相信皇上之外,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必须去相信,不得不相信,不然,以后的生活又何以凭靠?

  我看了一眼如今生活地小院,安静又平和,没有宫里的复杂和勾心斗角,住在这样的地方,连心都跟着平静了。

  如果一开始穿越的就是一户普通人家,嫁一个普通百姓,日子会不会比现在轻松?这个问题我并不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过是围墙内外,各自羡慕罢了。

  可我并不后悔,宫里的日子虽然如履薄冰,但起码,我遇见了我愿意一生相伴地人,人生只如此,就够了。

  每日早上,我都会教缜儿念唐诗,倒不是为了让他理解,只是训练一下口齿,记一些东西。缜儿聪明,教地都能记下。

  素娥姑姑笑话我说,别人家孩子都是从三字经百家姓开始的,怎么我们一上来就是唐诗。

  我笑得有些尴尬,因为那两本我自个都不会背,怎么能教孩子。第二日便让青书帮我找两本来,我每日看一点,教缜儿一点。

  缜儿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问过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我晓得大约是素娥姑姑或者俞佩珠告诉过他让他不要再问了。

  齐旋和齐夫人隔三岔五会过来看看。经常带些小玩意给缜儿。有一日来时还跟来了一个五岁地小童,也是圆滚滚的很是可爱,听齐旋说,这是她大哥的长子齐,从断奶后就养在奶奶身边,和远行在外的爹娘不太亲近。

  孩子和孩子处在一起总是热闹些,齐虽然是个半大孩子。可从小就离了父母反倒成了一个小大人,与缜儿一处玩还能把他照顾得好好的,俞佩珠在一旁看着也省心不少。

  院子里栽了不少花糙,缜儿每日都记得去浇些水,一心惦记着明chūn能开出好看的花来。

  大约是在九月初。我听齐旋提起了陈霖韵。都是岭东人。齐旋对陈霖韵一直有些印象,进宫的时候没有见到她还觉得疑惑,后来才知道是被打进了冷宫。

  这一回,齐旋告诉我说,皇上把陈霖韵从闲泠宫里接出来了。还晋了贵人。她说话地时候一直在注意我的脸色,怕我会不高兴。

  我望着京城的方向长长叹了一口气,看来公孙懿然找到了下手的机会了。我曾经布下的其中一步,就是把陈霖韵从冷宫带出来,因为她以前和温依雪同住毓灵宫,由她来指证一些事,正合适。岭东地冬天比我预想地要来得早,几乎是一夜之间。就降了温。

  缜儿没受住这剧烈的天气变化。一下子就病倒了,虽说没有起高烧。但一直低烧不退,俞佩珠红着眼睛日夜不休地照顾着。

  府里的那位老大夫来看了几回,眉头一次比一次皱着紧。

  我心里晓得这病怕是来得凶险了,只恨自己不能代他痛苦。午夜梦回,看见那年抱着他跳湖,心就跟刀子割似的,若不是那次孤注一掷,也不会害的缜儿受了寒气,一到冬天就不舒坦?

  到了腊八,岭东地雪积了厚厚一层,缜儿的烧犹如那炭火的盆一般,原本有些胖乎乎地身子也瘦了一整圈。

  老大夫开了药,低声对我道:“夫人,老头子也不瞒您,小公子这身子骨本就畏寒,就算有这火盆,那也是抵不住他内里虚的。这就是个季节病,等开了chūn也就好了,只是……”老大夫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晓得能不能等到那时候。”

  五雷轰顶一般,我当下就懵掉了。

  脑海里跟放电影一般,划过一个又一个的画面,从缜儿出生开始,哭笑喜怒,清晰万分,最后的定格永远都是他趴在窗边,问我“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