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并没有问我究竟是怎么了,只是说:“原本想留你的,可好像是太急进,吓到你了。我让德和送你回去。”
我点点头,已经是必须明白该去做什么的时候了。人往往是被抛到了làng尖上才死命去想解决的办法。皇上改变了主意,不肯放我在琼荟楼过“隐居”日子,要推我到làng尖去,我若再不想清楚,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回到延清宫,素娥姑姑一见到我就愣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
我拉她密谈,问她为何如此。
素娥姑姑只说:“小主的眼神,和原先不一样了。”
我苦苦笑了:“姑姑,不是我愿意这样。皇上想用我布局,我若不能做一颗活子,就只能被他所弃。成了他的弃子,我自己,我宫里的人,我的家人,也就都完蛋了。他利用我对付想对付的人,我利用他活下去,虽是活得困难,但好歹是一条活路。”
“唉……”素娥姑姑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小主终于还是想明白了。在这宫里,平安不是躲出来的,是争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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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后宫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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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我和素娥姑姑一直聊到了深夜。我知道必须有抉择。皇上和单家,我该靠着谁该做谁的棋子,其实一目了然。
我已经被扔在了砧板上,不可能选择两不相帮甚至是在中间摇摆不定,那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皇上大约是想在后宫树立一个靶心,在前朝培植出自己的势力,就算最后过河拆桥,在他过河之前我总能挺过去。单家想拉拢后宫的嫔妃进而控制她们背后的家族,可对她们而言,从头到尾我都是可有可无的一粒子,随时可以放弃牺牲。
素娥姑姑提醒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绝对不可以冒进,就算下了决心,还是要做长远打算。
我颔首应了,我是皇上新布下的子,也没弄明白他后面的考量,在没有成为活棋之前我不会贸然和单家叫板。眼下来看,无论是在对弈皇上的棋盘上还是在对弈单家的棋盘上,拼成双活是条出路的,谁都动不了谁,不然就会被反咬一口,只能互相制衡着。
许是因为聊得有些累了,第二天一早没有起得来,醒的时候早就过了早饭时间。gān脆又躺了一会,到快用午膳了才起来。
被皇上召见的事其他嫔妃都应该知道了,但皇后不召我,她们也不好先动,平时也不熟悉,装作到我这里串门的行为更加是拉不下那个脸皮子。
掌灯时分,贤公公笑眯眯地来了,道:“武美人,皇上翻了您的牌子,您准备准备。”
事qíng临头,也就不紧张了,我道:“辛苦贤公公跑一趟了。”
“武美人客气了,这是杂家分内的事。”贤公公说到这里眼睛一转,又接着说,“还有一件事要禀小主,上个月小主侍寝后那两个小丫头并没有查房,这是违了规矩的。杂家身为敬事房的总管,必须按着祖宗规矩来,怕是要冒犯小主了。”
我看了看素娥姑姑,好在那时就早有准备,不然真要被贤公公给将上一军。
素娥姑姑上前一步,对贤公公行礼道:“素娥去将chuáng单取来,请公公稍后。”说完,就走回屋子拿来一套折好的chuáng单,让碧儿几个做帮手,打开给贤公公过目。
贤公公看了看,堆笑道:“杂家也就是走个流程,以免以后有人拿这事为难小主,小主见谅。”
又客套了几句,贤公公就带着人走了。素娥姑姑看着他的背影,道,他倒是极为做人。
我起先不解,素娥姑姑解释说,贤公公怕是早知道了作假的事qíng,也晓得是皇上的默许,不能对着gān,否则送皇上的赏赐来的那天,他就该问我们查看了。
我恍然大悟,那时候若查看,定能看出血迹是白天才染上,并不是已经隔夜的。过了一个月就看不出区别了。就像他说的,走了流程省的有人拿这事做文章。
我又往屋外看了看,这些在宫里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人,果真是个个都成了jīng。
在等皇上移驾到琼荟楼的时间里,我重新打扮了一下自己,然后取出了白玉镯子戴上。路既然选好了,就要一步步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