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简单的不像样子,除了一张chuáng便是chuáng边放着的一个盆架,一张楠木云纹小翘头案,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笔墨纸砚,靠近桌子的地方是一个天青釉暗刻纹双耳瓶,瓶子里是一卷卷捆得整整齐齐的画卷。
四面的墙壁也没有多余的装饰,只在墙上挂着几幅简单的字画。
这间房看上去不像是卧房,更像是工作的地方,累了的时候就在chuáng上小憩一番,起chuáng之后便接着劳累。
苏慕锦眼底稍稍有些酸涩。
她仰起头,下巴紧绷,看上去有些倔qiáng!直到眸子里gān涩的感觉退下她才坐在了chuáng边上,默默无声的拿掉苏青云头上的布巾在冷水里清洗一番拧gān了又覆在他的头上。
她像是在对苏青云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检查过了,应当是刚刚埋下去就被挖出来了,背后的人应当相当有势力,他们要娘亲的遗体没有半点作用,所以我猜测娘亲并没有死……”苏慕锦靠在chuáng架上,在无人的地方眸子有些悲哀,“……也许她现在正在某一个地方默默受苦,等着我们找到她,四年的时间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有时间在这里自怜自哀还不如派人去寻她。我不知道你这样不愿意面对现实是为了什么,可是爹爹……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是不是就不应该放弃!”
chuáng上的苏青云仿佛微微震了一下,紧闭的眼珠滚动了一下,然后便缓缓睁开。
苏慕锦平静的跟他对视。
父女相对无声。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淡淡的声响打破了房间中淡淡的哀伤气息。
苏慕锦刚要起身去看就发现窗口跳进来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
“huáng泉?”
他不是去山上收拾残局去了么。
“老爷,主子!”huáng泉面无表qíng的拱手,“属下在山脚下发现刘氏的尸体!”
苏慕锦眼睛当即便眯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刚刚发现娘亲或许没有死,刘氏便死了?又刚好被huáng泉发现,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
“怎么死的?”
“应当是从山上滚下来摔死的,属下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气息全无,眼睛都没有闭上,全身都是树枝刮破的伤痕,她致命伤在头部,应当是撞碎了头颅致死的!”huáng泉见过的死人比较多,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尸体在哪里?”
“被属下带回来放在了柴房里。”
苏慕锦总觉得事qíng太过蹊跷,刘氏死的时间太过巧合。
事有反常必为妖,她必须要去看看。
“带我去瞧瞧。”
“我也去!”苏青云挣扎着起了身,他也发觉了事qíng的不对劲之处。
凌晨刘氏从墓地里跑出去显然是受了惊吓,惊吓之下摔死也在qíng理之中,可是这也太巧了,他还什么话都没有来得及询问。
“那就一起去。”
苏慕锦给苏青云穿了衣裳就一手扶着他一手撑着雨伞向柴房走去。
huáng泉再次隐在了暗处。
很快到了柴房里,柴房人比较少,柴火堆了整整一屋子,只有厨房的人用柴的时候才会进来抱柴火走。今天下了一天的雨厨房里的人担心从柴房到厨房柴火淋湿了不好烧就趁雨小些的时候搬够了今天一天要用的量,因此柴房里现在除了刘氏的尸体什么人都没有。
打开屋,一股cháo湿的气息扑面袭来。
huáng泉闪身而出,带着两人进了屋。
屋里躺着双目圆睁死不瞑目的刘氏。
苏慕锦一眼瞧见刘氏的惨状,她头颅一片血ròu模糊,几乎能瞧见白色的脑浆,脸色早已变成青灰色嘴唇乌紫,看上去十分恐怖。苏慕锦身子有一瞬间的紧绷。她不禁想如果前世她跳崖死了尸体被找到,是不是比如今的刘氏还要凄惨?
“你别看!”苏青云想挡住苏慕锦的视线。
苏慕锦的目光却落在了刘氏大睁的双眸上,她推开父亲的身子,一步步走上前去。
她亦是头一次瞧见人死的这样恐怖,不是不怕,只是有比怕更重要的事qíng。
“不对!她应当不是摔死的!”
huáng泉惊讶的看着苏慕锦,“主子此话怎讲?”
苏慕锦最善于观察人眼里的qíng绪,刘氏的眸子里除了惊恐还有一丝震惊,死人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