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尚宫是想,bī摄政王jiāo出大权?”
“别怕,一切有我和银凤公主为你撑腰。”李尚宫说罢又咳了起来,身子伛偻。
宫婢恰好呈上药来,上官嫃便亲自喂李尚宫喝药。涂着丹蔻的指甲鲜亮粉泽,轻轻拿捏着银勺搅拌,一面chuī凉。李尚宫欣慰望着她,疲惫眨了眨眼,“如今尚宫乃七零八落,看在眼里何其痛心。
上官嫃淡淡道:“莫尚仪跟随尚宫已有十余年,没想到竟见风使舵投向了安尚书。”
“安尚书……安书芹,若不是你爹当初非要这个人,我根本不会放她在你身边。安书芹进宫前就与司马琛qíng投意合,无奈司马琛随父王被贬至凉州,安书芹也进宫当了女官,从此大各一方。没想到趁万寿节凉王携家眷进宫贺寿之际,他们两个私自偷qíng,竟然珠胎暗结,未免损害我们尚营局的声誉,我亲手bī她堕胎。”
上官嫃一窒,怔怔道:“堕胎?难住她会记恨……有什么事比失去孩子更痛苦呢?”
李尚宫痛心道:“我一念之差,放了条豺láng进来。”
“那就用猛虎来对付她。”上官嫃将汤匙递到李尚宫唇边,“喝罢,不烫了。”过了会,上官镇又说,“我想把戴忠兰从洗衣局调山来放在身边,他是皇帝哥哥最信任的人,必定有不寻常之处。”
李尚宫默默点头,极苦的药计似乎麻痹的唇舌,叫她紧紧蹙眉。直到一鼓作气将药喝完了,她才擦着嘴角说:“戴家到戴忠兰这里就绝后了,但戴丞相桃李满天下,主考了三次科举,有不少门生还在朝为官。”
“如此忠臣,反倒惨遭灭门。”
“自古以来,做臣子的就要懂分寸,一旦功高震主,势必招致灾祸。”
上官嫃听在心里,暗暗想起公孙与上官相继的灾祸,手里的汤匙忽地松落,掉在瓷碗里发出刺耳的响声。
章阳宫里的鸟语花香、亭台楼阁宛如仙宫阆苑,恐怕是御花园都比不及的。戴忠兰躬着背不敢抬头望四周,眼晴紧紧盯着自己脚下的路稳稳当当走着。荣rǔ衰戚都不过一朝一夕的事,转眼间,他又从最卑贱的奴才一跃成为皇太后的心腹。
时隔四年,在重新看见上官嫃的第一眼他内心是极复杂的。司马棣一生挚爱的女子,应当是脸上永远挂着幽怨淡薄的微笑,眼中则是一股清澈而坚qiáng的眸光。时过境迁,她晶亮的双眸中藏有太多秘密,含威不露的神qíng又让人不敢窥视。
戴忠兰走至殿外,恰好碰上元珊,元珊客套道:“戴公公,都安置好了?今后便安心在章阳宫侍奉太后。”南忠兰恭敬道:“当然,还需元珊姑娘步步提点。”
“提点不敢当,戴公公资历比元珊老,咱们互相扶持。”元珊便先放下手头的事qíng,引戴忠兰进殿。
屏风后,一道端丽的身影缓缓走出来,妆容明艳,衣裙窸窣。屏退左古,上官嫃才给戴忠兰赐坐,整个书房里再无他人,上官嫃仍然旧用极低的声音问:“戴公公,哀家有一事不明,还请详说。”
戴忠兰垂首道:“太后可是问上次奴才说的那句话?”
“正是,我与长公主在御花园散步归来,你为何躲在树丛中跟我说勿信长公主?”
“奴才斗胆,自从知道太后回宫便才千方百计接近太后,提醒太后不要错信他人。“戴忠兰深吸口气,颔首道,“因为宪帝生前已经对长公主起疑,正在暗中翻查公孙家的案子,岂料在太液池泛舟竟出了意外。”
上官嫃平静问:“长公主与公孙家的案子有何关联?”
“长公主教皇上在凤仪楼设伏,抓获淑妃与人私jiāo信件,信件上的内容又是皇上长久的心结,于是人赃并获将公孙一族治罪了。但事后,皇上频频自责,因猜忌心太重而过快了结了此案,导致尚有许多疑团未解。譬如那日公孙慧珺究竟要会见何人,为何到死也不承认那封信是她写的,她狠心堕胎嫁祸给娘娘难道仅仅是为了当皇后么?况且她并不承认是自己堕胎,而是为人所害。”
“嫁祸给我?”上官嫃意外极了,蹙着眉问,“可她小产之事我里外不知jīng,不是意外跌倒的么?”
戴忠兰痛心逍:“为了免除娘娘的烦忧,皇上封闭了消息,事后还封她为淑妃,就是想安抚她叫她别说出实qíng以保护娘娘。其灾她是喝了牛rǔ片才小产的,而牛rǔ片是娘娘派人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