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_作者:池灵筠(126)

2017-04-25 池灵筠

  牛rǔ片取来了,元珊冲泡好了之后给上官妦端过去,上官妦嫌拖着孩子太累,便吩咐元珊来喂,自己坐在一旁饮茶。查元赫除了怒容满面都懒得再说什么,教元珊抱着,他一只大手使着小银勺悉心喂着饿坏了的小家伙。或许是贪恋他宠溺的目光,或许是渴望那样可爱的婴孩,上官嫃不知不觉看得入了神。直到李武宁的声音突兀地冒出来:“皇上有请太后移驾德阳宫正殿,与大长公主jiāo涉。

  上官嫃心中惊疑,如今这地步还不肯退让,难道司马银凤手中还有筹码?她回头看查元赫,见他专心地哄着孩子,那面庞被笼在晨曦中,温暖极了。她不忍打扰,便由元珊在这照顾着孩子,自己带了丽璇赴会。

  正殿空阔,秋风yīn凉在殿中穿梭,不免令人生出一股消极伤感的心绪。司马轶坐于上位,禁军守护在周围,司马银凤单独坐在殿中央,身后是几排黑甲jīng兵。上官嫃提了提裙角迈入大殿,淡淡蹙眉道:“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金殿,如此倒成了沙场?”

  司马银凤含笑睨着她,道:“只等皇太后入席与我叙叙旧,自会屏退一切外人。”

  上官嫃在司马轶身边坐定,二人并无jiāo流,只是异口同声说了句“退下”。司马银凤亦摆摆手,殿内所有兵士齐刷刷退了出去。空dàngdàng的殿里便只剩了三人。司马轶忽地轻灵一笑,道:“我们三人倒是适合对饮。”

  上官嫃对司马棣之死耿耿于怀,并不附和他,反而径直问司马银凤:“为何要害自己的弟弟?哪怕不是同母所出,那也是亲弟弟。”

  司马银凤并不再隐瞒,语气yīn狠道!“为了速个亲弟弟,我就活该赔上自己的一生?因为他,我母后要陪葬,他的生母如今却在帝陵颐养天年。因为他是幼主,父皇毫不犹豫牺牲我,将我嫁入将门以保卫皇权。而查家为了攀上皇亲,居然隐瞒长子的疾患。我嫁给一个残疾的男人,好在他对我敬重有加,我也想过要忍气吞声,可查禀誉竟然为了给查家留后,对我做出禽shòu不如之事!我的夫君袖手旁观,甚至远远躲在军营不愿再回家。我生下了元赫,查禀誉却不满足,一次次将我凌rǔ!后来我真的又有了身孕,但我不会遂他愿,我对自己下猛药打掉了胎儿,让自己永远不能再生育!他这才放过我,让我过上平静的日子。元赫是无辜的,他秉xing纯良,却最终知晓了他生在一个畸形变态的家族。我和元赫在查家所受的屈rǔ不能白受,而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就是那贱婢和她的儿子!他们一对母子活得多自在,却害得我们母女yīn阳相隔,害得我一生受尽屈rǔ!

  司马轶叹道:“这都是造化弄人,细究来他又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真是最毒妇人心。”

  上官嫃瞥了他一眼,对司马银凤说:“你可曾想过,他是治国奇才,因你一己私yù害得天下大乱。

  “我害他?真正害他的是司马琛,我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司马银凤冷哼一声,接着说,“十几年前的围场行刺就是他暗中谋划的,后来下毒的也是他。”

  “而你呢,明知一切却不加阻止,你枉为长公主。”

  “我若是阻止了,如何还能坐收渔利?”说着,司马银凤漾漾的目光瞟向司马轶,笑道,“不过我真没想到还有比我更袖手旁观、更想坐收渔利的人。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皇上年纪轻轻,却深谙帝王之术,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见死不救,真不知你那副铁石心肠是如何练就的。”

  司马轶嘴角扯了扯,似笑非笑道:“朕不救宪帝和不救父王的原因都一样,只因他们伤了我心中最重要的两名女子。”他侧目望着上官嫃,温和说:“他待你冷漠粗bào,他不顾及你的感受对他人宠爱有加,他甚至出手将你打得左耳失聪,为何你就是放不下?莫非女子都一样傻?我母妃受尽冷落、委屈,得不到父王的半分怜惜,最后,他竟然想休妻改立安书芹为王妃。如此无qíng无义之人,你们偏生要惦记?”

  上官嫃听着他娓娓道来的过往,心口钝痛。

  司马银凤娓娓扬起下颌,笑容渐渐转淡:“你不是女人便无法理解。我心中也有一个深爱之人,可惜……我一看见他的女儿,就恨之入骨。她深爱我弟弟,我就偏要阻挠,叫他们痛苦压抑,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相爱么?”上官嫃似乎麻木了,迟钝地眨着眼苦笑,“他从未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