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砂泪_作者:池灵筠(83)

2017-04-25 池灵筠

  査元赫一想起上官妦便怒气炎炎,蹙眉道:"她自作自受,谁让她往我茶里放药!还说呢,她是我夫人,怎么如此不经事?哼,以后我可不敢再碰她了。"

  "你就是故意来气我!"司马银凤狠狠地推了査元赫一把,盛怒道,"你不就是怨我把上官嫃弄到道观里去了么?告诉你,她若留在宫里碍着司马琛的眼,指不定现在命都没了!我算救了她一命,你们竟不识好歹来责怪我!"

  査元赫粗声粗气道:"我们?除了我还有谁?"

  司马银凤瞪了他一眼,撇开头坐下。

  査元赫却冷笑一声,反问:"你的四哥?"

  司马银凤大骇,竟一时语塞,无言以辩。

  査元赫眯眼睨着司马银凤,"父亲多年来宁愿驻守边疆也不回家,想必缘由在此。若不是在酒肆无意中看见你陪他对饮,我万万想不到我最敬重的母亲竟与他人有私……"

  "没有!"司马银凤矢口否认,"我堂堂公主,半生清誉不能毁在你口里!"

  査元赫冷哼一声,无意深究,话锋一转说道:"方才我去见过他。"

  "见上官鸣夜?做什么?"

  査元赫想了想,瞒起司马轶召见他的事,糙糙说了句:"上官敖命在旦夕,唯恐上官一族遭变,便提醒他们防范。"

  司马银凤盯着査元赫,似笑非笑道:"你说得对,司马琛铁定要对付他们。不过我们与上官家联姻不久,恐怕会受牵连,今后你还是少去为妙。"

  査元赫努努嘴,沉吟道:"上官大人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上官家已经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他会带领族人全身而退。今后,便只剩我们査家孤身作战了。"

  "什么?"司马银凤似乎难以置信,慢慢站起来,喃喃道,"他们竟然要逃……"

  査元赫一面叹息一面摇头,顺手拍拍司马银凤的肩,用一副老成的语气说:"若能全身而退,何乐不为?权势和地位那么值得拼命么?"说完,俨然大将做派持剑而去。司马银凤僵立许久,猛地将手中团扇咔嚓折断,丢弃在花丛中。

  半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了,轰隆一声chūn雷似乎将夜幕炸开了道口子,瓢泼似的bào雨浇在琉璃屋顶上啪啦作响,如万千皮鞭在抽打一般。司马轶迷迷糊糊醒来起夜,唤宫人点起了灯,喃喃问:"几时了?"

  那宫人并未回答,反而急急地说:"禀皇上,李公公有要事求见。"

  司马轶拢了拢睡袍,一面打呵欠一面挥手道:"传他进来吧。"

  李武宁垂着双手请了安,声音中飘忽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惶恐低声道:"皇上,摄政王接到密报,上官连棠以及兄弟三人约见兵部重臣在府内密谋,以图发动政变bī宫,林总管随同大批禁军奉旨前往捉拿,刚刚回宫。上官敖气急攻心,在路上已经归西了,其余一gān人等均被关押在天牢,等候发落。"

  "密谋……"司马轶眯着惺忪睡眼,反复将这两字念了好几遍,最终合上双目,仰起头说,"朕困了,明日再议。"

  李武宁连忙应着,暂且退了出来。廊外雨珠飞溅,树叶灌糙似乎都被泡透了,愈发沉重。一道霹雳投下来,整个宫殿都在晃dàng一般。李武宁捂着耳朵窜回了寝室,自言自语道:"可不要再变天了……"

  次日天晴,屋檐依稀还有水滴下来,花糙树叶上水珠儿细密晶莹,滋润极了。

  第84节:第七章匪我思存(12)

  辰时,司马轶穿戴好朝服冕冠,刚刚迈出寝殿,便收到林总管通知今日不早朝,摄政王在御书房有要事处理。司马轶摇摇头,苦笑道:"可真是无能为力。"他并未多想,径自往天牢去了。

  因此案被牵涉的官员不止上官一族,天牢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粗略一算不下三百人。天牢里充斥着腐腥的味道,yīn暗又cháo湿,司马轶明huáng的身影出现在此,令无数的目光齐刷刷看向他。起先有一人磕头喊了句"皇上恕罪",司马轶只顿了顿,面色如常地继续朝里走。后来人们胆子大了起来,纷纷磕头求饶,哭喊声此起彼伏。

  最终,他在尽头的一间牢门前止步。侍卫将锁打开,司马轶命李武宁在外看守,自行进去了。

  暗无天日的封闭囚室,墙角上挂着一盏灯。上官鸣夜盘膝危坐,见来人是皇上,不慌不忙下跪叩头。司马轶却也跪下去,双手扶着他道:"大人身为太后的父亲,地位极尊贵,不必行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