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打起帘子走进来,担心的看着史氏灰败的脸色,轻柔道:“老太太,时候不早了,早些歇着吧。”心里却在砰砰直跳,刚才看两位老爷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啊,莫不是要出什么大事了。
……
崔氏和林远之回到房里,都忍不住同时叹了口气,夫妻俩对视一眼,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
“老爷,这可怎生是好,这日子是没法儿过了,大嫂步步紧bī,我倒是没关系,忍忍就过去了,可她怎么能拿延哥儿的前程开玩笑呢。”崔氏红肿着双眼,眼里泪光点点,却是qiáng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贝齿咬住的唇角已经泛起了淡淡的血丝,在烛光下有种脆弱的美感。
林远之也被气的够呛,一路都yīn沉着脸,这时见到崔氏这般模样,忍不住缓和了脸色,上前轻搂着妻子的软腰,安慰道:“莫担心,还有你家老爷我呢,现在外间有宵禁,没法子派人出去,等天一亮,我就派人把那个洪妈妈一家看起来,不怕她翻出什么花样,就不信治不了那个刁妇。”
倚在林远之温热的怀中,崔氏感到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缓缓放松了下来,温声道:“妾身自是相信老爷的,可还有延哥儿呢,现在还没敢告诉他,那孩子不定会怎么难过呢,嫡亲的大伯母居然……”崔氏的话止在林远之压住自己唇瓣的食指上。
“又不是幼童、妇人,哪儿那么容易难过。”林远之皱着眉头满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不过略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到门口,回头跟崔氏道:“都好几天没查那小子的功课了,今儿有时间顺便去看看吧。”便快步走了出去。
崔氏看了看窗户外面那又大又圆的月亮,低下头轻轻笑了。真是的,这么多年了撒谎还这么别扭,明明自从延哥儿中了探花就不再检查了,这会儿又拿出来说嘴。
吩咐刘妈妈提着灯笼追上去,崔氏坐在窗前,亲手拿起银剪刀剪去一截蜡烛芯,明灭的烛火下,她的脸色十分柔和。
夜已经不长了。
……
第二天一大早,街上的人就处在一种诡异的兴奋中,碰到认识的人都要上前压低了嗓子问一句:“听说了吗?”
然后那人也鬼鬼祟祟的望一眼周围,然后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听说了,可吓了我一跳,那老侯爷倒是个豪气真汉子,怎么嫡子这般荒唐,对了,这消息可靠不?”
旁边也有那知qíng的,闻言一脸不屑:“嘿,这老子好的,儿子就一定好了?我看呐,这事儿十有八九是真的,我弟弟的连襟的舅舅的二丫头就在宁远侯府大房当粗使丫头,亏得她长的有些粗笨,与她一同进府的好些姐姐妹妹都给那侯爷收用了,大部分连个名分都没有,只能顶着个通房丫头的名分到老。听说侯爷还养外室呢,最近不是收了个养女吗,就是那外室生的。”
“天老爷,这丫鬟、外室和自己的儿媳妇儿能一样吗?这是要天打雷劈的!”
“看你那怂样儿,天底下这么多坏人呢,你听过多少人被雷劈了?这么胆小,那你还是别听下面这段儿吧。”
“快说快说,大清早的吊人胃口做什么。”
“那我可就说了哈。”见周围几个人都竖起了耳朵,那猥琐男子谈xing更高了:“那宁远侯府大少奶奶不仅跟自己公爹偷qíng,还和大房的两个小叔子有染呢。”下意识的隐去了自己也是听说的事实,猥琐男子很享受这种“众人皆不知道我独知道”的感觉。
“什么?”
“怎么可能,这也太扯了吧,你别在这儿满口胡诌,他们不知道,我可是知qíng的,那宁远侯府大房只有三个少爷,最小的才不过九岁,还是大少爷的嫡亲弟弟,怎么可能和大少奶奶有染?”
猥琐男子急了,声音也忍不住高了起来:“你有知道什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穷酸样儿,侯府少爷哪个像你们这些穷汉二十好几还讨不上媳妇的,他们可是早早就开荤了,数不清的漂亮丫鬟等着爬chuáng呢。”见找茬的那人涨红了脸,猥琐男子更得意的,挺了挺gān瘪的胸膛,继续chuī嘘:“再说了,谁不知道侯府大少爷是个病秧子,大少奶奶嫁过去就跟守活寡似地,憋得狠了,哪还会管年纪,是个带把儿的就眼睛冒着绿光扑上去了。”
众人哄笑,显然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普通百姓都有一种仇富心理,虽然古代百姓不会像现代一样明显表现出来,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拿豪门大宅的隐秘丑事来愉悦一下自己,顺便再为当日即将开始的艰苦劳动加把子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