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雨竹和两个丫鬟远去的背影,吴仲昆白净yīn柔的面上闪过一丝痴迷,果然是大家小姐,光是背影就这般好看。
回到席上,雨竹什么异样都没有只跟崔氏简单jiāo谈了两句,便挑着面前的一碟子炒白崧有一筷子每一筷子的夹着,与林家女眷一起等着席散。这席面估计是她们见过最没规矩的了,吴太太早已撑不住回房休息,清姨娘成了绝对主角,端着个酒杯周旋在众多女客之间,掩嘴娇笑着,时不时的妙语如珠,将气氛炒得十分热烈。
到处都是嬉笑声、吵闹声,只有范氏她们这一桌一片寂静,雨梅面色惨淡低着头不作声,不知是为儿子满月伯母婶婶都来了而梁氏却没有到,还是因为这样混乱的婆家让她在娘家面前丢了脸。最后结束的时候,清姨娘过来,连个搭理她的人都没有。范氏和赵氏早已经不堪忍受,坚持到现在全凭自小的教养支撑,席面一散范氏就站起身来,yīn沉着脸出去了,赵氏狠狠瞪了清姨娘一眼,也跟着离开了。清姨娘无所谓的勾起一抹媚笑,冲着崔氏道:“太太慢走。”崔氏面露冷笑,寒电一般的目光对上清姨娘,在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说了一句什么,雨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清姨娘总是笑容满面的脸上居然头一次浮现了惊惧的表qíng……
坐到马车上,雨竹不等崔氏开口就急忙讨饶:“娘,我错了。”
崔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板着脸道:“哪里错了。”
“不该跟着不认识的人走,还有……还有……”雨竹下意识的就想多说些,可是想来想去还是只想出一个,其余的都要怪吴家好不好,谁能想到后院还会有那种人啊。
崔氏叹了口气,拉过女儿的手拍了一下,道:“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如此天真,真要是出了事谁会管到底是谁对谁错,女儿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哪里受得起一丝风险?”
雨竹低着头挨训,听得崔氏又道:“这吴家家风混乱成这样,二嫂怎么下得去手。”声音平平板板,没有半点qíng绪。雨竹知道崔氏是恨的,这般说就是代表着不会管雨梅过得怎样了。
“娘,你走的时候跟清姨娘说什么‘游家’,清姨娘脸色都变了,那是什么啊?”雨竹见崔氏不再纠结于那件事,这才问出心底的疑惑。
崔氏慵懒的窝进秋香色金线蟒引枕里,拿着银簪子慢慢拨弄着手炉中的银丝细炭,闻言眉宇中笼上了一抹凝重,轻轻将手炉放在一边,肃容对雨竹道:“这话本想在你出嫁之前告诉你,不过今儿既然遇上了游家的女儿,那先说了你听也无妨。这游家现在已经是少有人知道了,娘还是从娘的外祖母那里听到的,据说游家一门都是女人,做的都是皮ròu生意,不过她们与娼门女子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她们会生子,生的如果是儿子那就由父亲带回家族,如果家族不接受那么就随意送走,生的女儿那就会被母亲好好养育,将来接替母亲继续做这一行,赚的银子供养母亲。”
看到雨竹不以为然的神色,崔氏笑着伸手在她眉间一弹,听得雨竹呼痛后才语重心长道:“你可不要小看这游家女子,在游家败落之前不知道有多少大族子弟为她们神魂颠倒,家里的妻妾都成了摆设。”
“这一门女子可怎么说,女户么?朝廷是不会不管的吧。”雨竹有些不信,怎么可能有女子可以这般胆大妄为。“而且就是清姨娘那样的吗?这种女子不过是有些姿色,女儿相信论风qíng,扬州瘦马或受过训练的歌jì之类的女子也不会差她多少。”清姨娘姿容虽好,可比她漂亮的女子多了去了,哪里就有那般可怕。
“这有什么难的,这朝廷是谁说了算,不还是男人么?上头不发话,底下人都是人jīng,当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准自己也是没能置身事外呢。”崔氏不知道女儿会被指婚给哪家,为了女儿以后的日子,向来是不会避讳什么,能教的就教。“娘看那清姨娘虽媚但距离游家那种媚而不露的姿态还远远不如,但是她又用了游家才有的秘药,所以约莫是游家衰败后留下的后人,本事没学全,只是些面上功夫罢了,倒也不足为患。”
“秘药?”雨竹这会儿脑子总算理清楚了,“娘,你是说吴家太太被下了毒?”
崔氏含笑反问:“没想明白吗?吴家太太身体衰败的那般厉害,不见病症,只是慢慢衰弱下去,根本就无从察觉,娘的外祖母就曾经就听过一个例子,有游家女儿某家少爷抬进府做妾,因当家太太过于厉害,那女子就用了秘药,使得那太太衰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