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手中的茶杯顿时重重的落在了桌上,不理会范氏舒展开的脸色,沉着脸快步离开了。
……
“消息可打听准确了?”范氏身子往前微微探着,急切的问道。
鲁妈妈笑开了一张老脸,连声回到:“太太放心吧,奴婢这耳朵您还不放心啊,早打听的真真的,皇上到底是下旨赐婚了,指的是程国公府的二爷,下个月初十就是好日子。”
“程家二爷?”范氏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疑惑道:“程国公府老太太不是还健在么?这二爷怎么还没成亲,你确定不是二少爷?”
鲁妈妈急了,这做奴婢的是上了年纪就要特别当心,要是办事不仔细被主子认为老了不中用了,那可就全完了,连忙赌咒发誓:“就是二爷,奴婢派了好几拨人出去打听回来都说是程家二爷,就是如今京城的卫指挥佥事,断是错不了的。”
范氏顿时拍了下手大笑起来,双眼放光:“真好,真好,那可生生比她大一辈儿呢,你瞧瞧我那三弟妹是怎么宝贝她闺女的,金尊玉贵的养着,不还是违抗不了一道圣旨。那程家二爷三十好几了吧,这么大还没有成亲莫不是有什么隐疾。”范氏眼神放空,咯咯的笑了起来,想象着崔氏那又心痛又无奈的模样,就越来越高兴。
鲁妈妈担忧的看着范氏现在的模样,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琢磨着要不要什么时候找个大夫来给自己太太瞧瞧……不过据说那程家二爷貌似年纪不是很大……
“老太太还真是英明,跟我作了这么多年的对,终于办了一件顺心的事,今天晚上倒是可以少咒她两句。”范氏笑够了,看了眼咋然变色的鲁妈妈,不耐烦道:“知道,以后再不说了,你就见不得我高兴一下,行了,去给我铺chuáng,偷空睡一会儿,晚上还得去伺候老家伙,真是的,又不是没有丫鬟。”
鲁妈妈抹了把额上的冷汗,赶紧下去忙活了。
“等等,老爷昨儿晚上宿在哪儿了?”范氏笑着问道。
“回……回太太。”鲁妈妈艰难的低下头,回道:“老爷本来是要来正院的,可是昨儿香姨娘亲手做了一道老爷最喜欢的烧锅鸭子水笋丝,老爷半道上就被香姨娘身边的丫鬟请走了。”
范氏慢斯条理的把玩着自己的指甲,冷笑道:“她倒是有些手段,这么些年来倒一直没给后院的那些狐狸jīng给吃了。”
鲁妈妈小声道:“太太好好放下身段哄哄老爷罢,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没的便宜了那些个骚蹄子。”
“知道了,不过这都是亲兄弟,怎么喜好却相差这么大呢?”后面的话却是缠绵在唇齿间,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
没多久侯府里都传遍了,林家最尊贵的小姐被皇上指婚给了程家二爷,一时间多少人为之惋惜,在她们眼中,雨竹小姐那般姿容才qíng配怎样的少年英才都不为过,大家嫡女配的世家公子虽说年纪也是男子较大,但那都是略大,像这种大很多的都是娶得庶女填房,哪有将嫡出的姑娘这般许人的。
夏初捧着刚炖好的一碗鹧鸪枸杞汤,一路上呵斥了不少说闲话的丫鬟,不过即使让她来看也是觉得雨竹小姐受委屈了。
史氏刚刚睡醒,正倚在紫檀月dòng式门罩架子chuáng的chuáng头念着心经,听到有人进来手上的佛珠一点也没有停顿,夏初不敢打扰,唯恐碗放在桌上会发出声响,只自己端在手上。
“夏初啊,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老太婆不近人qíng啊?”等念完了一遍,史氏这才放下佛珠慢慢叹出一口气,问道。
“这是怎么说的,老太太慈爱心善,奴婢是最清楚不过了。”夏初心中一跳,嘴角却勾起一抹微笑,转移着话题:“睡了这么久,奴婢伺候您坐起来喝点汤吧,这个汤还是用贵妃娘娘送回来的药膳方子做的,宫里太医开出来的,最是补人。”她最清楚,每次只要扯到宫里的安贵妃娘娘,老太太qíng绪都会凭空好上三四分。
史氏这次也不例外,jīng神立马一震,自己支撑着身子就要坐起来,“哎呦,这躺了半天,骨头也硬了,肚子也饿了,你这汤来的真是时候。”
夏初便笑着上前伺候,心里暗暗忍耐,老太太说舍不得她要将她留到十八岁再嫁人,还有几个月,再忍忍就终于可以免了这担惊受怕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