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雨竹迷迷糊糊睡着之前,心里还在笑着默念。
睡醒就有见到华箬等在chuáng前,见雨竹睁了眼,忙禀道:“太太,陈三奶奶来看您了,听说您睡着就在花厅等着,有好一会儿了。”
雨竹眨了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陈三奶奶?”
她怎么来了?
“华箬,给我收拾一下。”这幅刚睡醒邋邋遢遢的样子要怎么见客啊?
华箬忙挽了袖子拧了条热巾子过来给雨竹擦脸,然后又拿了木梳过来顺了头发,在脑后松松绾了个髻,捧了镜子来给雨竹看过后才去请了陈三奶奶进来。
早园托着茶盘来奉茶,还捎带上一碟子切好的蜜桃。
“我月子都做了这么久了,你才来看我啊。”雨竹见陈三奶奶和去年没什么变化的丰腴身材就想笑,忍不住打趣。
陈三奶奶不耐烦坐太师椅,就着chuáng边的梅花凳就坐下了,也不理雨竹的打趣,四下张望着:“孩子呢,别藏着了,快抱来我瞧瞧。”
雨竹只好吩咐华箬去找阮妈妈,把晞哥儿抱来“接客”。
“听说你生了,我就想来瞧你,可惜我婆婆不让叨扰。”陈三奶奶抱怨道,不过片刻就喜笑颜开,神神秘秘道:“不过早了就不能告诉你这个乐死人的消息了。”
说罢一副我知道你本来居不爱出门,如今又窝在屋里坐月子,肯定不知道……快感谢我吧的样子。
雨竹很配合的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来。
“刑部尚书邹大人你知道吧?”
“听说过。”她老爹的顶头上司嘛,不过雨竹最深刻的记忆还是他曾经给自家送过两个漂亮歌jì,最后被崔氏收拾了。
“邹家大小姐嫁得是弘农袁氏,折腾了两年才怀了身子,正养着胎呢,一天听人说她爹派来送东西的人来了,高高兴兴让人进来,没成想却是个专门调教歌jì的人伢子,领着四个风骚漂亮的歌jì就上门了……还说是邹大人订下要她送来的。”
雨竹张口结舌,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怎么可能?当爹的在女儿怀孕的时候给女婿送漂亮歌jì,哪个脑子被驴踢了才会做这种事!
陈三奶奶眉飞色舞,“没想到吧……谁能想到啊,所以都当笑话听,传得可快了,怕是就你不知道!”
“然后呢?”雨竹忍不住开口询问,靠在迎枕上,感觉头有些晕,难道是她听得方式不对?忙抛弃了软厚的迎枕,坐直了身子。
“然后啊……那邹家小姐气得哭了,之后又是请大夫,又是打发人回邹府吵闹,乱糟糟的一团。邹夫人不依了,当即就跟崔大人吵了一架,接着就回娘家了……邹大人不承认啊,可不承认有什么用,人家就是打的他的名号,即便不是他,这名声也传出去了。”
“……你看着安安静静,可京中不知道多少太太偷着高兴呢。”陈三奶奶压低了声音:“我婆婆也高兴,提脚就把偏院里两个身段儿妖娆的歌jì卖了,我公公一声也没吭……那两个就是邹大人送的,得宠好几年了,有一个胆子大的,还偷偷停了避子汤药,好在妈妈看得严,及时发现了才没出漏子。”
歌jì虽是可随意转赠的,但是那都是你qíng我愿的事,两人打好商量了,一个愿意要,一个qíng愿给,这才皆大欢喜。这邹大人只管自己送着慡了,很容易招人不待见。
邹大人是借着妻族上位的,总觉着矮人一头,想要自己拉些关系也正常,可是过犹不及,就两面不是人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自己是蛆,就认为整个天下都是个大粪池。
其实也很能猜出是有人捉弄他,不过他陆陆续续送歌jì的人家太多了,以至于想排除排除圈个范围都不行。
也不知道是不是崔氏的手笔?雨竹想了想,若是手头银子足够的话,布置这样一个简单却管用的局倒也容易。反正目的只是在名声,又不要什么证据。
陈三奶奶说的渴了,就拿银签字戳了一块桃ròu,ròu质细嫩淡huáng,汁多而稠,甘甜如蜜,忍不住又吃了一块。
“太太。”阮妈妈早就来了,只是看雨竹和陈三奶奶在说话就在门口侯了一会儿,见她们说完了才笑着进来。
“哎呦,快给我抱抱。”陈三奶奶一眼看到了阮妈妈怀中小小的襁褓,眼睛都亮了,立马丢了手中的银签子,恨不得要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