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邑公主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按着额角道:“瞧我这脑子,你哪有良心好摸……应该说,你敢拿你儿子发誓,懿旨宣我进宫,不是想把我送回蒙古去?”
太后果然变了神色,恼怒道:“放肆,皇上乃一国之君,岂容随意挂在嘴边发誓,当真不知所谓!”
“只要你放过我,只要你放过我,你的秘密守住了,我也能过我想过的日子……不好吗?男人有男人的活法,关女人什么事,便是得不到我,他也翻不出多大的风làng,动摇不了皇上江山的一丝一毫……”
诸邑公主脸色苍白着,喃喃自语。
太后不说话,却想起那封秘密送到皇上御案上的旭烈兀亲笔信,缓缓摇了摇头……虽然皇上不屑一顾、引以为耻,很快抛诸脑后;但是她派人偷偷誊写出来看后却相信——那男人是认真的!便是格尔察降了会造成些麻烦,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听说你惹得程国公大怒,被关院子里了……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一事,太后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
诸邑公主眼中就有了慌乱,虽然很快就隐了起来,但还是被捕捉到了。
太后的眼神一下子森冷如冰。
……
雨竹默默打发走派去探听消息的小丫鬟,长长叹了口气。
诸邑公主还没有回来!
也不知道太后宣她进宫是想做什么?
不过这会儿的她已经被bī到了极限吧,才会那样不计后果的威胁老公爷……
程巽勋从外头进来,脸色依旧严峻,见了雨竹,语气还是松快了些:“莫要太担心了,刚刚听到的消息,那蒙古汗王的胞弟降了,这下他再想闹腾也是有心无力。”
只要错过了这个时机,那以下一次卷土重来恐怕就要等到明天夏秋之际!朝廷的准备便不会这样仓促。
“那公主呢?她会与太后说那件事她已经告诉了老公爷吗?”雨竹心里闷闷的,不知道是该怪她还是该可怜她。
当初小小年纪被远送蒙古,从金尊玉贵的元后嫡公主变成远嫁和亲之人,好容易回来却仍然过不了平静的日子……
程巽勋不说话,他的心里已经隐隐有数,恐怕不用诸邑公主说,太后也能察觉到一些,毕竟那父亲太沉不住气了,当场发了那样大的脾气。
要是往常还罢了,可偏偏是在这样一个时候……
雨竹也跟着沉默了下来——她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在诸邑公主出嫁时,太后赐给她的血燕窝,下的是致人痴呆的药了。
原来那诸邑公主竟然不知从何处探听得知,太后cha手了内务府,竟然将后宫中所有有位份的女人宫中所用口脂和换过,添加了避孕的药粉……
如此一来,每日必须妆容jīng致的妃嫔、昭仪、婕妤们,哪个能逃脱得了?怪道除了在四皇子府就有的大皇子和早早孕育的二皇子,此后再没有喜讯传出。
诸邑公主以此事威胁太后,要她放自己出宫,不然就将此事宣扬出去,让皇上知晓他一心尊敬的母后有着怎样的龌龊心思!
为怕遭毒手,还特意在外边安排了人,一旦自己遭遇不测,就直接公之于众。
太后顾忌这一点,这才咬着牙赐婚,心里却恨得要命,让内务府给诸邑公主准备的嫁妆不少都是有问题的,不过都给于妈妈看了出来……
此次将诸邑公主召进宫中又是想做什么?
雨竹想到了北边的局势,隐隐像是抓住了什么……
“太太,太夫人回来了。”
正愣神间,华箬进来禀报道。
回来了?
雨竹和程巽勋都站了起来,对视一眼,一齐往chūn曦居去了。
刚走到院门前,就见到于妈妈正等在阶前。
见两人走近,忙蹲身行礼,垂头道:“二爷、二太太,公主身子不适,这会儿已经歇下了……让奴婢守在这儿,若是有事,等她醒来再说。”
“哼,这么大架子?”背后传来一道嘲讽的声音。
接着老公爷缓缓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冷冷扫了于妈妈一眼,道:“公主的架子摆得倒是大,程府可供不起这样的大佛。”
于妈妈大急,连道不是。
老公爷摆了摆手,很是不耐烦的样子,问道:“敢问公主什么时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