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将身上背的素色布包取下,从里面掏出银票:“小弟筹到三十五万两银子,留下三万两作运营,这是三十二万两,其中二万两,是小弟的一片心意,兄长切莫嫌弃!回到乡里,族伯与大哥哥灵前,还请替小弟尽尽孝心,燃一柱香,多烧几串纸钱。”
岑贵泉看着她,频频点头,也不推辞,将银票收了,又将一张白宣纸推到媚娘面前:
“兄弟将大名写下,哥哥自当照办!”
媚娘停了一停,深吸口气,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岑梅”,岑贵泉和张靖云都怔了一下,媚娘自己看着那三个字,却是眼睛一热,泪水差点滚落下来。
岑贵泉仔细端详她一会,说道:“你既是岑氏子孙,我就不与你客气了,我比你年长许多,承你尊一声兄长,却是禁受得起!我这就带你四处看看,将店里一gān人等引来见你,顺便有一些不为外人知得的话与你说说,酒楼各项事务,皆有记录在薄,你可细细翻看……你此后自当用心经营,不可荒废了我一片心血!”
“兄长放心,我自当竭尽全力,将酒楼善加经营!”
岑贵泉长长叹出一口气:“好,我相信你!有生之年,若有机会,必定再来京城,你可不能让我失望!”
媚娘郑重其事地应道:“兄长随时可来!仙客来总以兄长为正经主子,我也必定不会让兄长失望!”
岑贵泉归乡心切,果然如昨日说的那样,一处理完酒楼事务,便要告辞离去,媚娘和张靖云才知道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全部家当和眷属都已在船上,当下也赶不及为他做些饯行之类的虚礼,只将岑贵泉送上客船,岑贵泉又再殷殷叮咛媚娘一番,待船上催声又起,才上船启航,船岸隔江挥手道别。
送走岑贵泉,媚娘才又回头来再次谢过张靖云:“张先生为我这事,连夜辛苦奔波,实在是过意不去!若没有张先生,仙客来我也得不到。不如先生占一半股,日后你我共同经营,红利分半,你看怎样?”
张靖云笑着摆手:“我却不懂这个,也没有这个闲空。不过我倒可以为你招几个食客或投宿的人来,到时你只需免我几个茶饭钱就行了!”
媚娘笑了:“这个使得!你与灵虚子,尽管来,我绝不敢收你们的银钱!别的人来了,不管认识与否,都得收,一分都不能少!”
张靖云微笑:“徐府的人来了也收吗?俊英也常在仙客来请客吃饭喝茶呢!”
媚娘说:“照收不误!徐俊英的银子,我还想加倍收呢!不过有一两个徐府人可以免费。”
张靖云好奇地问道:“是谁?竟能比候爷受优待。”
媚娘笑笑:“一个是徐俊雅、宁如兰夫妇,一个是六爷徐俊轩,他们待我,都是诚心诚意的好,比候爷都好,应该得到优待!”
两人说着话回到仙客来酒楼,媚娘见自己的马车还停在街角处,便走去jiāo待赶车的林阿茂将车子赶到后边大杂院里停着,让待在车上的翠喜和翠思下来,随她和张靖云进了酒楼。
前前后后,楼上楼下,又再细看了一遍,媚娘心里对仙客来的营运有了一个大概的修整方案,她知道目前还不能动,得过完年,再慢慢地、一步一步来,她很有信心,经过修整的仙客来,人客量将会翻番,生意会更好兴隆。
第67章 打理
将近午时,张靖云在二楼雅间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媚娘将仙客来事务打理得差不多了,便向她告辞,要出城回归云山庄。
媚娘说:“我已让翠喜拿了菜谱去厨房,教他们做一席火锅菜送来,咱们吃过午饭,尝尝他们的手艺,然后各走各的,我也要再去一次娘家,见见母亲哥嫂,才回候府。”
张靖云想了想道:“下次吧,我和灵虚子一道来品尝你新出的菜谱——方才看你打理酒楼事务,有头有绪,丝毫不乱,还懂得行规禁忌,并不像刚接手才入行的样子,实在难得,我也不必担心什么了。”
媚娘谦虚地笑道:“我其实不懂什么,全赖岑家兄长,你不见他恨不得将脑子里关于仙客来所有事务都掏空了jiāo付予我?我既然承接下来了,便要用心去做!他的话,我不是听听就过,他写的那一大箱子记事簿,虽然未及全部看完,只能略略翻看一些,却都印进我脑子里了。岑兄长对我说,他十多年的辛苦经营,仙客来如今到了最顺利最兴旺的时候,jiāo到外人手上,他实在心有不甘,张先生荐了我来,他才肯放手,我在契约文书上签的是冯氏的名,但我也不想负了他的心意,日后在仙客来露面,就以这副面孔示人,女扮男装也好,恢复女儿身也罢,我只用岑梅之名,仙客来的主人仍冠岑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