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前阵子给了她一些蜀锦,还有一些蜀地产的绒线,说是给她打络子用的,她让翠怜把绒线绕成线团,然后画了图像,叫王妈妈找人出去给打了几根银质的勾针回来,教丫头们勾毛衣,绒线不够再去买,居然一个个勾得有瘾,翠喜、翠怜给秦伯卿和冯氏勾一件,翠思给秦夫人勾,自己给恒儿勾了一件小毛衣,很快完工,那时想着讨好徐俊英,也给他勾了一件,谁想勾好准备让人送去给他试试,王妈妈说了那件事,弄得她没了心qíng,包起来扔进柜里。
翠喜、翠怜和翠思勾好第一件,各自给各自勾一件贴身的背心,翠怜手快,给王妈妈勾,媚娘便自己给自己弄一件。
总有事做,时间就过得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二,白景玉、宁如兰甚至甘氏、方氏都陆续回娘家过节,徐俊英不发话,媚娘也不作声,心里巴望着正月十五过后,他上朝忙起来,自己可以趁隙出一趟门,偷偷回一次娘家,未为不可。
晚上,媚娘坐在灯下翻看了一会帐册,让翠喜收起来,另拿了一本书来看,正看得专心,王妈妈从门外进来,走到她身边说道:
“奶奶,东院的瑞宝来了,不知是什么事。”
媚娘翻着书页,说:“让她进来吧。”
瑞宝快步走进来,对着媚娘福了一福身,面带愁容说道:“请大奶奶过那边看看候爷吧,候爷他、他又像上次那样了!”
媚娘一怔:“怎样了?”
瑞宝说:“奴婢也不知道,今儿候爷在外边请客吃酒,回来去了老太太房里问安,百战说的,又是庄姑娘煮了茶喝,回来就又吐又……”
“又吐又拉了?”
“回大奶奶话,这回倒没有拉,又吐又晕,对了,候爷说头晕、头疼,吐得huáng胆水都出来!”
“你们,没去请太医?”
瑞宝着急起来:“大奶奶!百战说大奶奶能治得候爷,上次大奶奶都治好了的,让奴婢赶紧来请大奶奶过去看看!”
王妈妈已经拿了媚娘的鞋子来:“奶奶快些儿罢,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让他们去请太医!”
媚娘一边穿鞋一边对瑞宝说:“报了大太太、老太太没有?有事尽管来找我,又不去找太医,出了事我不是……”
王妈妈咳了一声:“大奶奶快些吧!”
媚娘不再说话,配合着翠喜穿上外袍,匆匆往东院来。
文锦轩里,徐俊英吐得声嘶力竭,媚娘站在外边,皱着眉等他吐完了才走进去,叫百战去请太医,百战说:“宝驹去了!”
房里倒是点了两盏灯,媚娘教拿了一盏到chuáng前,照见徐俊英紧闭双眼,满脸酡红,问百战是怎么回事,百战说:
“候爷午时起在仙客来请客吃酒,散席时只是有些醉而已,扶着还能走路回府,去了老太太房里问安,庄姑娘煮茶给候爷醒酒,喝了几杯,候爷就出来了,仍让我和宝驹扶着走回,那时就说难受,头晕头疼,想吐,走到池子边就真吐了,一直回到东院,一路都在吐,却再没有什么可吐的了。”
媚娘坐到chuáng沿,看着徐俊英,也不知他是晕着呢还是清醒了,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摸一摸他的手、脸、额头,都是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又问百战:
“你看清了,候爷第一次吐,有什么东西?”
百战想了想:“好像,没有什么……一直都在吐水,huáng胆水!”
媚娘看了他一眼:“先是酒,后才是huáng胆水——你家候爷大概只喝酒,根本没吃什么食物!瑞珠瑞宝,温开水,调一碗糖水,拿来喂候爷喝下去。”
她站起来,指着分放在房间两头的火盆说:“这两日天气晴暖,不用火盆了,开窗,保持屋子里空气清新。让人去熬点白米粥,一会候爷喝了糖水之后,不再吐了,就让他喝粥。他空腹喝酒,先是醉酒,又喝了庄姑娘的醒酒茶,又醉茶,便成这样儿了,没事,会好起来的!”
百战一楞:“醉茶?”
媚娘笑了一下,好巧不巧,穿到这个世界之前有个同事就是因为醉茶晕倒,她打电话找医院里的老舅,老舅再找专科医生给她解释了一通,她也才懂。
“没错,醉茶!以茶醒酒不可取,有害无益,下次候爷喝了酒,教他不要再喝茶。你跟随他多年,了解他的身体状况,他的胃应该不是很好……”